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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戥多待了一个小时,他出发前给陈点打了个电话,想问他是不是已经到家了,他想泡澡,希望陈点能提前为他放好水。但电话无人接听。
陌生电话不合时宜地跳出来,严戥掐掉后对方坚持不懈地再次打进来,严铮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哥,陈点出车祸了。”
cathy也急匆匆跑过来:“半小时前世纪大道车祸,我刚收到媒体问询,救护车已经到现场把人接走了。”
他反应不过来,愣愣地问cathy:“你确定是他?”
cathy收到了图片和网友上传的视频,而后很快就有人将视频中的车子和朝蓬总裁前几日送给妻子的车子联系起来。某一帧cathy甚至看到了在副驾驶上陈点今晚拿在手里的包,她心中不忍,点头道:“我向医院确认后才告知您”
严戥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他毫无风度:“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的后背已经洇湿,拉开车门都让他有一些后怕,cathy驾车将他带到医院,世纪大道是必经之路,远远地就看到陈点的后车厢凹进去了大半,货车和陈点的车之间隔了大约十几米的距离,生生被顶出去了,零件四散一地,此刻周边有许多闻讯赶来的记者在取材拍照。
这对严戥来说是太残忍的事情,cathy出声安慰:“冷静一点,没有大事,不要自己吓自己。”
一路上他接到了无数的电话,严戥接了自己母亲和陈点父亲的电话,他说不知道,近乎无助地说出这三个字,他对一切一无所知,cathy本想就目前获得的信息告知严戥,但严戥根本没有听的心思。
陈点在监护室昏迷不醒,严铮坐在一侧目光涣散。严戥到的时候医生正在为陈点缝合伤口,严铮迅速站起身让开,陈点被破碎的玻璃扎破了下巴和锁骨,血污擦得不是很干净,让他看起来很差,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严戥几乎要站不住了。
“他刚刚醒过一次,现在又睡了。”
医生汇报了情况,万幸的是汽车的包裹安全性能不错,受冲击时他正好是弯腰低头的保护姿态,没有骨折,但脑部有微量的出血,所以现在乏力嗜睡。最好的结果就是脑部不再出血,后续观察如果情况不好的话,他拍了拍严戥的肩膀:“考虑开颅手术,做好心理准备。”
江茂山和陈若素很快也到达,陈若素双眼通红,看到陈点的模样忍不住再次失声痛哭,江茂山将他护在怀里,表情不忍。
宋敏华和严沛峰先后到达,时间已经很晚,陈点需要静养,严戥清退了所有人,严铮隐去自己的存在,他默默走出去带上门,严戥叫住他:“等一下。”
严戥已经收到了cathy调来的监控视频,但他尚且没有打开的勇气,他询问了严铮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他说完,对严铮唯余感谢,否则陈点不会这么及时地被送到医院:“这件事情要谢谢你。”
严铮见陈点提前离开,于是也便率先走了,他是眼睁睁看着货车撞上陈点的车的,萧瑟飘雪的天地间乍然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严铮的大脑嗡地一声。陈点昏迷后不久醒过,上救护车后甚至清醒了好一会儿,他大腿青紫了几块,面部和颈部看起来最严重。
他把陈点的手机递给严戥,严戥看到屏幕上自己的来电,他深深看了严铮一眼,严铮心虚地离开了。
凌晨的时候陈点突然惊醒,头痛让他呕吐,但今天一天他都没有吃过太多东西,吐出来的只有酸水,严戥找来医生看情况,陈点瞳孔正常,他甚至微微抗拒了一下,严戥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他哄小孩子一样:“乖一点,不要乱动。”
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第二天一大早陈若素和江茂山便到了,严戥身上还残留着陈点昨晚吐在他身上的东西,他一夜没睡眼底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颓废落魄,江茂山劝道:“去洗个澡休息会儿吧。”
严戥离开后不久,陈点就醒了。脑部出血让他视线模糊并且耳鸣,他花费了一段时间才让视力和听力恢复正常水平,陈若素和江茂山不敢大声说话,下一秒和医生一同回来的还有严戥,陈点眨眨眼确认是严戥,才安心一些。
“宝宝,听得见吗?”陈若素眼睛含泪,“不要吓妈妈。”
陈点缓慢地点头,他不自觉地护着肚子,发出很短的音节:“嗯。”
又是一系列的检查,陈点惴惴不安,但是他抵不住困倦晕眩,没多久又昏睡过去。
这是严戥唯一一次看到他醒,之后整整三天,陈点都陷入昏迷再也没有清醒。因为昏睡无法进食,他不得不插上了人体输液的营养液维持身体,严戥只觉得时间过得令人煎熬的漫长,他懊悔于临时有事让他无法和陈点一起回家,这几天他看着陈点被推进去做过许多次检查,脑部仍然有轻微的出血,好在没有形成瘀血,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做开颅手术,严戥希望陈点坚强一些、挺过去,他不想让陈点吃那么多苦头。
严戥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包括陈点的父母也被他一并拒绝,他握着陈点的手掌心,不分日夜地对他轻声说话,希望他能够醒来。
他为陈点护理脸部的伤口,热敷他瘀血的腿部,陈点的下体略微出血,淡淡的血水从他的隐秘处流出来,严戥每隔半个小时便为他擦拭一次。严戥没有好好吃过饭,他胃部反酸至极。
他想起发现陈点来例假的时候,他出血的下体让他生理性的干呕。陈点露出受伤、脆弱的表情,严戥那时候的愿望是希望他不要辛苦难过,他觉得自己是做得到让陈点一直开心的。
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陈点的消失会让他难以忍受。
那之后他们的相处一如往常,但严戥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陈点细微的冷淡和疏远像细密的刺扎进他心里,所以他迫切地带陈点出席晚会,高调示爱,为了证明什么似的。
冬天的海市阴冷,严戥这一个月以来计划着假期的旅行。他想带陈点飞往南半球,他们蜜月没有去的地方,没有做的徒步旅行,严戥已经让cathy做好了安排,以前没有做到的事情被搁置了半年有余,严戥觉得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去弥补。
但一切猝不及防都地戛然而止,意外的车祸让他像无头苍蝇,只能祈祷。
第四天,陈若素急匆匆赶到医院,她手里拿着崩开的佛珠,无论如何都要看陈点一眼。妻子的母亲他并不熟悉,但严戥这一刻觉得他们同病相怜。
奇迹般的,陈点再一次醒了。
陈若素颤抖道:“宝宝,是妈妈,看得到我吗?”
陈点目光浑浊,他缓了一会儿点点头,又看到母亲身边的严戥,严戥握着他的手放在嘴边啄了一口,什么话也没说。他又大大小小进行了一系列检查,脑出血已经止住,陈点还很虚弱,玻璃碎片划上了脖子和锁骨,轻微割破了他的脸颊,此刻已经结痂。
他唯一担心的只有肚子里的宝宝。
像是命运一样,受冲撞的时候他的姿势正好是母兽护崽的姿态,腹部的冲击最小,只是勒出了安全带的痕迹。在救护车上迷迷糊糊的时候,他知道了自己怀孕一个月的消息,陈点说不可能,医生确认他的男性性征后三缄其口,但陈点已经确信自己怀孕。
同时错愕的还有在一旁的严铮,陈点冷淡地对他说:“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一切正常,只需要静养即可。离开ct室前,陈点抓住医生的手腕,轻声说:“我怀疑我怀孕了,可以做一个b超检查确认一下吗?”
他的身份证上确实是女性性别,但同时他有男性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