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春不算别的男孩子(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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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没想过要让柳琢春伤心难过,虽说少年的美色总有一种催人凌虐的脆弱感,但她不愿碾碎别人的月光。

宁宁觉得,阿春就像从前自己怎么也做不出的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那十四分注定就不是她能得的。

一定一定收好自己的妄想呀宁宁

晚饭时候雨还是没停,宁宁换好衣服后就有些发懒,呼吸沉沉地,枕着阿春的大腿,双手圈住少年细而韧的腰肢,像抱着精致的布娃娃一样,安心入睡。

巧娘烘干了两人之前淋湿的衣裳,正往前厅送,却被几个趴在门口的小姑娘揽住了。

她们眼睛朝屋内瞥了瞥,皆流露出艳羡的神色来。

巧娘也看过去,正瞧见小郎君搁下了手里的书卷,莹白的指尖一点点拢干净宁宁颊边的碎发,他半垂着眼睫,但笑意却仍顺着纤长的睫毛倾泄,唇角弯弯,像在做什么顶顶有趣的事情,他长久地注视着睡得无知无觉的小姑娘,终了轻轻捏了捏她腮边被压出来的软肉,乌发随着少年弯腰的动作遮住了他们,但巧娘窥见他莹白耳垂上的一点红晕,笃定那一定是个亲吻。

是少年郎满心珍重又羞怯惶恐的亲吻。

担心她会醒来,还担心她不醒来。

雨仍在下,窗边只有风声雨声透过来,宁宁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阿春病骨支离,繁复的翡翠烟罗绮云群里,隐约露出他苍白的手腕。阿春眉眼比之现在更加冷艳,病弱非但没有消减他的美色,更添了凄凉的春情。

耳垂上坠着一双血玉坠子,随着他抬头的动作,泪珠滑过耳畔,滴在血玉上,仿佛是他哭出的血泪。

阿春的手往下捧着他的肚子,衣裙下水滴状的孕肚几乎坠得他要伏到地上。

但他执拗地仰着脸,苍白唇瓣上血痕斑驳,梦里阿春靠在国子监后院的老榕树下,痴痴地望。

他好像在等一个人。

两腿之间不断溢出的污血染红了地上的梨花瓣,阿春撑不住倒在了一片雪白里。

他也要碎成一瓣一瓣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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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再醒来时,已经是晚饭的时间,她脸颊贴着凌乱柔软的朱红衣衫,刚动了动,温凉的手指便先替她抚掉了脸上的碎发,比梦里更青涩健康的阿春垂着眼,低声与她说话:“睡了好长一觉,哥哥都要怕了。起来吧,巧娘他们准备了晚饭,还煮了碗姜汤,一会哥哥盯着你喝掉。”

怔怔地望着阿春,宁宁有些恍神,圈着他的腰却说不出话。

梦里的阿春在等谁呢?

又是谁把阿春催熟、然后又丢弃了他?

她忽然讨厌把神明拉下神坛的戏码了。

“装傻对哥哥可没用,哼,姜汤一定要喝的。”柳琢春见宁宁不作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唇畔猝然弯起来,威胁得十分温柔。

宁宁胡乱点头,又将脸埋进阿春的怀里,胳膊一点点收紧,少年纤细柔软的腰肢被她勒出旖旎的弧度。

“唔做噩梦了吗,宁宁?”

腰间传来紧实的压迫感,小姑娘柔软的脸颊仅隔着一层布料紧紧贴着他的肌肤,柳琢春攥紧手指,但仍压不住蔓延全身的粉红。

压住了喉咙里餍足的低y,他抬手揉了揉宁宁的发顶,轻声哄道:“梦都是反的,宁宁不怕。”

“不怕”

在纷繁的思绪里醒神,宁宁昂起脑袋,碎发被阿春揉得炸起来,烛光一照,影子像朵花似的,柳琢春手指动了动,克制不住想把她掬在手心。

“宁宁不怕!”

仰起脸碰了碰阿春的额头,在他怔怔的注视下,宁宁却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表情严肃地说:“哥哥也不要怕,宁宁会保护你的。”

指尖陷阱手心里,尖锐的痛感冲不散柳琢春心头的战栗。

怎么可以这样呢?他望着宁宁亮晶晶眼睛,忽然提不上气,几乎要溺毙在里面了。

“好哥哥只要有宁宁,哥哥就什么都不怕。”

晚饭巧娘准备的是羊肉汤,屋外风雨阵阵,屋内大家围坐在饭桌旁喝着热乎乎的肉汤,浑身发暖,被雨淋透的虚寒也彻底被驱散。

宁宁话多,掰着饼子和姑娘们聊天,手上不仔细,一大块一大块的往碗里扔,泡也难泡透,白费一碗鲜汤。

“嚼东西的时候别说话,仔细噎着。”

柳琢春将宁宁的碗端到自己面前,又将自己掰得细碎的羊肉泡馍放到宁宁跟前,蹙眉轻声慢语地教训她,但用手帕给小姑娘擦唇角的动作又实在纵容得很。

“又来又来,阿春,你好扫兴哇。”

宁宁别过脸不让他碰,嘴里小声埋怨,扯着巧娘的手正要继续和她说话,却见巧娘瞟了瞟她身后,脸色异常。

汤匙和碗沿相撞发出叮当的声音,宁宁转身,正瞧见冷月似的少年垂眸盯着手背上被溅到的汤汁,纤长的睫毛挂着细碎的泪花,明明是一张冷淡无心的美人面,但泪水却像为她提前备好了似的,她一说他就落。

“哥哥”

熟捻地软下声音,宁宁扯住阿春的一截衣袖,少年面无表情,仍盯着汤碗,但衣袖下的手指已经顺着她的力道被一根一根攥住。

宁宁得寸进尺地腻到他怀里,没骨头似的圈着少年的腰,扬起脸可怜兮兮地道歉:“都是宁宁又惹哥哥伤心了,哥哥打我吧呜呜呜”

眸中升起愠色,柳琢春目光终于落到宁宁扮可怜的脸上,咬牙切齿瞪了半晌,最终却是自己先红了眼眶,“你就笃定哥哥舍不得,所以就要把哥哥一颗心揉圆搓扁了任你糟践是不是?”

“你、你冤枉我!”

宁宁昂着脑袋叫嚣,又忘了自己在哄人,眼睛瞪圆了凶巴巴地要和阿春对峙。

但没开口就被少年冷着脸喂了一勺肉汤,眼尾仍残留着湿红,但柳琢春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岔开腿将宁宁拢到怀里,“你说你的,我喂我的,今日不许再和哥哥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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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小姑娘们又拉着宁宁一起做口脂,屋外雨小了些,宁宁坐在女孩堆里,笑眼弯弯,左一句右一句哄得姑娘们心花怒放,亲热得围着她不放。

柳琢春被挤在窗边,望着宁宁一副乐陶陶的模样,脸色愈发阴沉,攥着书卷的手指几乎要将纸张给捏碎。

没心肝。

暗自骂了她一句,柳琢春忽地起身挤到宁宁身边,衣衫带来一阵雨后的凉意,他又偏向宁宁靠了靠,手指捏起风干的玫瑰花苞,少年神色淡淡,语气自然道:“哥哥还没见过怎么做口脂呢,宁宁教我。”

阿春的唇瓣略薄,但唇珠饱满,每次他难过时抿唇,都会将那一点唇珠o得鲜红欲滴。

宁宁望着身侧少年矜持冷淡的面容,脸蹭到他肩头,实诚地说:“哥哥嘴巴生得花朵一样好看,更适合涂口脂才是。”

“你、”阿春下意识咬了下唇瓣,垂眸望向宁宁,片刻后忽而俯身,温热的唇瓣从她指尖叼走风干的玫瑰花苞,留下一片润泽的水光,烛火下涟涟生辉,烧到宁宁心头。

“你若是想涂,哥哥怎会不允?”

耳洞为她穿了,衣裙也为她试了,如今又是口脂,柳琢春不禁想,日后,他是不是还要为宁宁扮上红妆,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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