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备枕头了呢,快夸我。”
“更奇怪了吧臭小鬼!!!”门后的人嚷嚷出声,听起来像瘫在椅子上喊的,“失眠就失眠,别把老师当保育员啊!!”
“明明是您张嘴闭嘴‘女友’‘女友’叫个不停的打趣我在前好不好。您有本事口嗨,倒是有本事开门啊!太尴尬了,是为了东京塔的事在惩罚我么,”你把门叩的震响,“非要这么说的话,那男女朋友晚上睡在一起关起门做——”
紧闭的房门被猛一把拉开,男人睨视下来。一时说不好是他脸色更黑,还是没开灯的室内更黑。
你使劲眨巴眼,两手高高举起玩具熊,说“看!枕头”,随即门又在脸前被砰的一声甩上。
二十五天又十七个小时。你挖空心思死乞白赖没事找事满高专晃悠,成天到晚对负责教师进行围追堵截,美其名曰“请教问题”。
好不容易一对一逮着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就摆着手装都装的不走心嘟囔着“没正事吧你没正事对吧啊真不巧正有任务呢伊地知找我哦回头再说”跐溜一下瞬间便窜出去五米远。股下五光年,像鞋底抹了油,像多长了腿,像头足纲软体动物滑不溜手。跑路快到你连根白毛都摸不着,残影都留不下。
如果非常不幸,此刻恰逢有路人突然出现,那简直变脸比翻书还快。你还懵着逼,就会被一把薅过去搂住当道具,“哎呀人家的小女朋友好粘人诶,这次又怎么了呀?哦——,原来是想我啊”只顾扯着嗓门嗷嗷。分明攥着肩膀隔着制服,还要防火防盗防痴女般开着术式。
大概是为了身体力行确保束缚执行。但亲历几次,只令人不禁怀疑你俩之中必有一个精神分裂。
所以改为每日白天明着打击报复,每晚夜里敲锣打鼓堵门。
“老师不能继续把我关在外边了啊!”你冲着门里的人喊。
“你自己不是靠着门板睡的很好嘛!!”门里的人冲你喊。
“那是在您家里!!高专的话,老师是希望我睡走廊么,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我胜负下着是穿着玩的吗!!”你做出发脾气的样子,“我可是真会睡在您房门口的!还会做个牌子挂脖子上,写‘惨遭无良人渣男友抛弃风餐露宿’。明早老师出门时,就请无情的践踏我冻僵的尸体和满地火柴梗吧!”
“……哈,做牌子做上瘾了是吧臭小鬼。那你做呗,做六块牌子怎么样,正好够搭个简易房啦,要不要人家给你提供材料呀。火柴就算啦,玩火小孩可是会尿床的哦?”屋里隐约有些杂乱的声响,怕不是真在翻箱倒柜,“顺便一提,五条老师呢,是完全不吃道德绑架那一套的诶。而且现在大家也都知道了嘛,你再大声一点喊全校围观都ok,并不在意!劝你别白费力气啦,不然明天上课又打盹还得再敲你脑袋……纸板没有但是有包装盒,现在给你递出去?”
所谓的两性博弈亲密关系,总有些忒修斯之舟的意味。在不断的更改不露痕迹的替换下,似是而非的定义往往可以适用于面目全非的内核。
柚木甲板被偷天换日成了白胡桃,一经发现便极可能满盘皆输。
怕就怕急转直下。
“如果是钉崎前辈要进屋,您肯定早开门了吧!”你沉默一会死盯着眼前紧闭的门,决定拉别人下水,“老师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啊!!”
“……才不会——!!”迟滞两秒后门内拖着调子应完,连珠炮般反击回来,“野蔷薇不会因为遇到几个小咒灵没搞定就哭哭唧唧往老师房里钻吧。自我反省一下,嗯?混球臭小鬼,明明是你自己雑鱼,就不要把事情都推到已经辛苦到不行的老师头上来了啊!”
“哈,明明二年组全员都早在您屋里聚过餐了吧。”你又敲两下,敲的更响,“如果是真希前辈您肯定也——”
“别说得好像老师的房间是什么旅游景点一样啊小混蛋!!”
门内侧也被敲的哐哐响。
最后一次晚上去堵人。
刚踏完台阶,一转身遥遥便看见。
门口摆着双高跟鞋。
生命像一张复杂繁琐的答卷,很多问题仅有唯一解,一万根交错纵横的线头里有且仅有一条黏连着理想结局。技巧手段是途径,习得过程是试错,多数情况都可以用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概括。
但人心始终是最伤脑筋的变量。不受控无预警,说变就变,永远难以按照原定轨迹发展,而每一次微小的波动都极可能造成致命影响。库里肖夫镜头下投射暗示的心照不宣一幕幕蒙太奇倒叙,又在抱怨不休的同时自己也被罗素悖论绊个人仰马翻。
而当下,有更要命的变数急需处理。
海森堡在观察。
鞋尖朝内,歪斜对放,想必脱的匆忙。
缎面、深灰色、中跟,五厘米。鞋身线条漂亮用料精贵,理当是双娇气的鞋。可能因近几日连绵的雨,鞋脸侧正沾着两滴干掉的泥点,像没用心爱护也没刻意罔顾。
推测了一下这双鞋的主人,你猜这大概是件礼物。
现在出现于这扇门前。
默默站了一会,对你始终紧闭的门突然被自内推开,你与鞋主正打了个照面。
“惠前辈,方便的话……”你小声说完,拽着伏黑袖口晃晃悠悠起身,不顾半秒后满屋铺天盖地暴起的起哄声——两个人而已,是如何做到气势如虹嗷嗷出千军万马的架势来的——把人别别扭扭的扯到房间角落。在敷布団上坐定,你斜倾一点身子向前,偏了偏脑袋露出最适合当下情态的侧脸角度,“其实有事想请教……”
“家入小姐。”你笑着打招呼。
她愣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往屋里偏了下头,“来找那家伙的话,一推开门就喊尿急,刚冲进厕所。”
你说谢谢。
“进屋?”家入侧身,让出一条通路。你手贴着门框摸索扶了下,说不必了,只是想找老师请教,确认非术式致死到底会不会变咒灵。你坦率承认,“只是没话找话而已。”
“这样。”她说完,开始打量你,以一种不算冒犯的形式。视线在膝盖处顿了顿,家入晃了晃手里的酒瓶,“不是每次都正巧有八十度蒸馏酒能用来消毒的。”
你连串鞠躬道谢,并下意识般注视她的鞋。
“尺码应该差不多,要试试么?”家入问。
“真要揍你们了。”伏黑沉着脸,冲满屋跳舞的两个同学开口。
方才你刚拽着人躲远一点,三年组的前辈便嚎叫起来,俨然搞笑艺人的架势。两人表情夸张大呼小叫着“啊啊啊伏黑一整晚都很不对劲果然有事瞒着我们吧,被后辈拉去角落‘有话说’,有什么是我俩不能听的啊啊啊啊”“惊天内情被脱离团体独享!!本以为今晚只为撮合两个可怜巴巴的单箭头,难道真相竟是辛辣三角关系超劲爆大揭秘吗啊啊啊”便边躲闪攻击边绕圈逃窜着蹦跳。
“没那回事。你们两个……”伏黑眼疾手快趁两人绕近直接各给一拳,“差不多点吧!”
你在床褥上借机小心调整坐姿角度,不动声色又扯了扯下摆,忖度再三才出声,“或许确实是因为喝了不少的缘故,如果冒犯到惠前辈了请务必直说就好……”
伏黑看你一眼,表情极类似当时被你追着问烦透了又不好直接板着脸走人的样子。
“请问……”你尽可能保持神情。
被直接打断,
“两个笨蛋到底在搞什么鬼,别闹了。”
慌乱到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呕出来。一回头,正看见虎杖钉崎刚从柜橱里拖出两条薄被拽着当彩条布抖,边挥边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