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敢看,只左手倒右手的捏毛巾,时不时偷偷瞟一眼。
一年组的负责老师、被连哄带骗绑上束缚的男朋友、全国唯四特级咒术师中的最强,正在自己屋里来回绕圈踱步,像被明天就要开战现在还想不出对策的夜蛾校长附体,正愁破大天——怎么想都不应该。这个人的话——你正琢磨着就被出声打断,
“你自己翻窗去。”
“那我死了呀……”你委委屈屈小声说,“如果没摔死只是摔断胳膊腿,到时候去医务室找家入小姐,我就和她说是您——”
“联系伊地知,现在赶紧。锁而已,让他找人处理。”
“这么晚的话冒昧打扰伊地知先生……”你别别扭扭压着音量说,“不过,他可能还是会让我求助您的吧?毕竟如果说我现在正在五条老师——”
“那这样好啦。老师跟你过去,帮你把门卸掉就好了,对吧。”他骤然顿住身型,冲你笑了笑。嘴角勾着眼睛眯着,下睑鼓起来一点,像正濒临某种不可知的临界点。
“如果可以的话,那就麻烦五条老师了。”你尽可能做出欣喜真诚的感谢表情,“只是希望您能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如果吵醒隔壁的美美子菜菜子,可能——”
你偷看了眼正把脑袋抓成鸡窝的男人,犹豫是否开口——毕竟在预想中,这个人该是说着“那你去教室找张课桌躺一晚上好了,明天上课还不会迟到’拎起你后领就把人扔出去的家伙才对。
“五条老师,我想留在您这里……不可以么?”你决定问出声。
他看着你,瘪着嘴,只稍抬了抬眉角。你认为潜台词可能介于“你说呢”和“你说什么呢”之间。
“可是……”你还没说完,对面便打断,
“确实是有点难办诶……那这样好啦。今晚你就踏实睡在这里,老师出去住哦。好了问题圆满解决,明天见,别迟到。”边说的飞快边探了半个身子过来,扯了个枕头抱着就作势要溜。
“我睡不着。”你一把捏住男人衣角,抬眼看过去。
“失眠呢……那推荐你数喜久福哦?一个两个三个,躺平了数一小——会,绝对轻松入睡。”他冲你努努嘴,“手松开嘛,小朋友。”
你点头松手,垂下脑袋在对方彻底跑路前抓紧机会说,“对不起,叨扰了这么久。五条老师请休息吧,我这就走。其实只是……那之后就一直睡不着,要么刚睡着就吓醒……因为只要一合眼,就好像又站在特级咒灵前面,又要被拽着折断四肢肚子钻出大洞了似的——我知道很可笑,也知道现在很安全,但还是……”
人可算站住了,明明手都握在门把上。
“所以才死皮赖脸赖着不走,想着……如果……是在您身边……大概就能睡着了……真是万分抱歉给老师添麻烦了!其实是拿着钥匙的,这就回去。或者……或者是不是这样失礼的冒昧拜访,把您房间弄乱了呢?五条老师如果觉得现在这里不方便休息,我这就整理!旅途劳顿您受累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去我那边凑合休息一下……会马上——”
没说完,被叹气声打断。男人像全身泄力了似的,不情不愿拉着步子转身折返,软着胳膊把枕头扔回床上,
“真的假的……洗澡去。你睡床。”
你忙不迭小声道谢,攥着毛巾向着盥洗室一瘸一拐的挪。对方没管你,正在沙发上瘫着,看上去比刚祓除完六百个咒灵都累,梗着脖子拖着长调冲你念叨,
“这些乱七八糟的老年套话到底是从哪学的啊你,听着都要累死了。这么想呆着直说好不好……不过下不为例啊臭小鬼……真的是,这种事老师也很为难诶!如果一个两个小鬼头都害怕的往人家房里钻那像什么样嘛……ねぇねぇ、你不会是真对老师存了什么小心思吧??会超——困扰诶!!”
把刚涂完的唇膏盖好放在镜前台边,你深呼吸一下提气,振声大喊,
“五条老师??抱歉说这样的话,但是您是不是也太自恋了点??在老师眼里我是疯了傻了脑子被门挤了还是想不开了不想活了非要喜欢您??束缚建立是因为我有在意的人,是希望您能帮我追到对方啊!!被说那样的话,我这一方也很困扰的好不好,请您自重啊!!”随后你反手脱掉上衣,拉开浴室门,探着半身补了一句,“不过那个……伤口是不是不该碰水?能麻烦五条老师进来陪我洗么?就蹲在旁边帮忙给开个无下限,把腿上这块遮住就行。因为连胜负下着都没为老师准备,所以请千万别想太多。在我眼里五条老师不是男的没有性别根本不做其他任何考虑,请您务必放心!”
“哎呀是嘛,那五条老师真的是好放心呢。”男人咧嘴笑着,一撑椅背站起身,向你走近。
你黑着脸洗澡时,腿上捆着的两个塑料袋一被花洒冲到就啪啪响。
“所以只是挂名假装呢。”你挪挪屁股,尴尬的笑了笑。
对面的钉崎正两手托脸看着你,如果不是眼神过于不善,大概会是很可爱的姿势,
“不明真相的路人被眼罩笨蛋的脸骗到了猪油蒙心我可以理解,”她越说身子便越向前倾,可能实在不该喝这么多,眼看人都要栽在畳上——被伏黑拎住衣领、虎杖扶住肩膀,才没面朝下倒地——继续道,“但你是什么情况啊,小鬼,你不正常啊!”
“喜欢什么的……也说不清吧本来就。”你想够点零食又不敢有大动作,为躲视线只能低头喝饮料。
“五条老师,您借我的这件衣服能水洗么?”你从靠墙的床边打着滚卷着被子翻到另一侧,眨巴着眼嘟囔问。
“老师会自己处理的不劳你费心哦,快赶紧睡吧死小鬼。”没开灯的室内,你险些以为能近距离观察到被单手攥爆的手机和其碎片的物理飞溅轨迹。结果只看见屏幕光映射下更为鲜明的下颌鼻峰以及曲着指节揉眼睛时小臂内侧的筋。
“您很累么?”你问出口并翻身下床。男人抬了抬眼,没说话。大概是因为自己正真空穿着他tshirt当睡衣,索性想着便抬腿大大方方跨坐在对方身上,两手一遮把人眼睛蒙起来。
“会不会好一点?”你问。无下限开着。
“好了哦,真是感谢。”语气里完全没有“谢”的意思,唇角都随着话音微微抽搐两下,“别再折腾了小混蛋,老师耐心有限呐。”
“哪种耐心?”你眨眨眼起身,撅着屁股跪在沙发边上,边说边趴在地上摸掉在桌下的墨镜,
“五条老师,我觉得您很奇怪。”指尖碰到书页,发出轻轻的沙沙响;
“您最初拒绝我时,说‘师生恋不可以’——姑且不论‘恋’不‘恋’,反正也没‘恋’您——但老师明明绝不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指尖碰到某种硬质毛料,轻捏之下咒骸尖叫道“再迟到夜蛾真会发怒的”;
“老师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阻止的了,当然您也不会为任何条条框框所束缚——前提是如果您‘想’。”伸长了胳膊乱找时被扎了一下。你没起身,只倒手把袖钉拍在茶几上继续挨着摸索;
“很多事不是‘不可以’,只是您单纯‘不想’,甚至是‘懒得想’而已吧。”摸到了。你一手攥着墨镜,一手反拽着衣服下摆从茶几下爬出来,歪着脑袋重新面对着跪坐,“毕竟五条老师怎么可能会‘喜欢’什么人呢,又怎么可能在什么人身上花心思呢?‘师生’,多可笑。在您眼里,我们估计都是裹着纸尿布的没脑子废物点心,正满地乱爬讨嫌的要死。您又怎么会往那方面想呢,大概连嫌我烦人这丁点注意力您都懒得给吧——好了,”
你把眼镜帮男人戴上,隔着无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