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真是高定呢。大概半永久套着乌漆麻黑的高专制服是为全人类着想为社会安定思量。
你准备偷偷混进人海里就地消失,马上转头冲进车厢随便去哪确定逃命成功再考虑编什么信息——不行,这也太超过了。虽说已经向前辈认真取经,知道他嘴里的“観光”应该秒变祓除任务才对——那这个人今天是准备去给菜鸡咒灵表演时装周走秀的?总不会真是所谓的“ラブラブデート”。
做好了万全准备没错,但前面他妈的是核爆现场啊,胆子再肥也不至于肉身挑战赤手空拳爬晴空塔尖跳弗朗明戈。不能再靠近了,只觉得自己完全不配走在一起。会被全世界围观嘲弄的,看起来会像神明牵着他路边随手捡的脏兮兮又瘦骨嶙峋的瘸腿流浪狗——太超过了,你已经矮着腰准备溜号了。
然后被叫住。摩西分海一样人潮涌动中笔直一条通路,你直接脸接暴击被烂泥化,不得已缩着背挪着步子磨蹭过去。
“怎么这个姿势,腿还疼?”他问你,刚收起手机。
一时卡壳,磕巴的说不出话,你只能习惯性的把受伤腿往后藏。
“まっ、算了。走吧?应该和你说了诶,和老师约会去啦,对的对的,约、会。あぁあ、果然,被学生评价为‘没有性别’‘什么都懒得想’‘谁都不会喜欢’还是令人不爽呐……”
耳朵里嗡嗡响,你不确定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等下等下,我说,你为什么总驼背呐小家伙。”
愣神的时候冷不丁背上被狠狠拍了一巴掌,吓得人原地跳起来。你喘着粗气瞥了对方一眼抱怨,话出口都是气音,“不显眼……会比较好……”
“ん…?”男人歪着头,墨镜后的眼睛眨了眨,“那和老师出来的话可以挺直哦,毕竟我很高嘛——”
确实不可能有更“显眼”的存在了。
被持矛的神使揪起前襟。耳鸣,一定是听错了,总不可能后一句真是在说你今天很可爱。盯着駅前排列整齐的地砖,你试着组织语言,“您……五条老师早晨应该叫醒我的,就……不会迟到……”也不该把你脱在房门口的鞋收回屋里,“为……”
“まぁあ、是呢,为什么呢!”完全没有接茬,只是随口应付,“总之!把这个包背好,要出发了哦,仆の彼女ちゃん。”
“包?”钉崎侧过脸问你,“所以真约会去了??”
你嘴角抽了抽,十指都在膝上绞在一起。有一些回忆是难以言状的,并非痛苦,只是让人忍不住想翻白眼,“虽说是‘约会’,但也确实是去祓除咒灵而已。”
“那不还是‘东京観光’吗!!”虎杖边锁屏边感叹着随手递给你饮料,被脸色铁青的伏黑挥手拍开。
“还是有些不同的……”你犹豫着补充,“比如……五条老师让我……背了一个……非常巨大的包……”
移动前才注意到,男人身后不远处,靠着围栏立着一个野营背囊行李包。少说容积一百升,比半个你都高,天知道里面塞的是什么。如果非要你当场硬着头皮推测的话,内容物大概是孤身横穿巴布亚新几内亚步道、雪季独行背线翻越乞力马扎罗峰顶或一人漂流百慕大三角洲所需的一切装备物资。
“咒具?”虎杖收起手机追问,在递给你零食前用眼神询问伏黑“让她吃这个总没问题吧”。
你挤出一个笑,“折叠几、野炊水壶、滤纸咖啡和咖啡壶、便携燃气加热炉、六包漆盒点心、两大桶五升装饮用水、两块野营垫板、以及一张畳上椅。”因为椅背形状复杂占了很大地方,你汗流浃背目瞪口呆从行军包里拽出来时,刹那心情记忆犹新,“老师说如果是我的话祓除一定会花很久,不想干坐在地上等,所以是‘约会限定’茶歇单人版。”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你低着头想了想,把旁边钉崎手里的酒精饮料拿过来仰着脖子喝完才继续说,“说是因为我咒力强化肢体力量掌握的非常差劲,所以当作学习的一部分。原计划里,老师本人也想坐在背包上一起帮我增加负重的。”
想象了一下自己扛着珠峰走在全国最奢华的高级街区,行军包上还坐着翘着腿闪闪发光的一米九男人。你叹出一口气。
“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钉崎戳了戳伏黑的肩膀,凑过去问。
“但是托五条老师的福,同学关系有了一些改善。”你听到了,也只能无视,“出发前美美子很罕见的找过来,说如果需要上吊绳她愿意借我。”
但是希望你用在谁身上不好说。
伏黑撑着额角,回了钉崎一声“大概吧”,然后反手一个暴栗敲在虎杖头上,可能是因为他问“那晚上五条老师请客吃了什么好东西啊”。
“是烤肉呢。”说着便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意识到伏黑表情微妙,正看着你。
“美美子菜菜子说会跟着夏油老师去,所以……”你小心找补,被感同身受的钉崎自然而然接过后半句,“所以她俩才侥幸逃过一劫啊。”
伏黑这次没抬头,只转了转手里的饮料,不高不低反问,“‘一劫’?”
“吃烤肉的话大概不算吧?”虎杖挠挠脑袋,合上手机。
“三越买衣服,晚上神户牛,顺路去东京塔看夜景,然后过夜。”伏黑瞥你一眼,说不好是什么意思,再开口时怎么听都有弦外之音,“不算‘劫难’吧。”
你呆愣片刻,稳住又慌又怕的心,眨眨眼睛接话,“神户牛确实非常美味,下次再宰老师一顿好啦,咱们一起。”
伏黑没再提,你便权当是混过去了。随后又经历另两人几番追问,大概实在被烦到不行,伏黑只应付着解释说津美纪某次生日那个人在新桥某家店请客来着,更多的便并不再说。
“原来是东京観光后你才提出拜托交往的啊。”虎杖随口把话头转回去,“怪不得,老师那一阵还挺烦人的……”
没想好该作何反应,高专全员女性御用嘴替钉崎野蔷薇已经憋不住了,“虎杖,你是在装天然呆吗?啊??蒙眼白痴张嘴闭嘴随口放屁那几天,这两个人,绝对,绝——对,不可能真在交往啊,说快打起来了还差不多吧!而且哪有正常人会不要命的调侃交往对象啊?”
“那个不是‘正常人’。”伏黑说。
“欸!!但是难道不正因为喜欢才昭告天下到处说吗??要是我就一定会告诉所有人啊……”虎杖瞪着眼睛转向你,意在求证,“虽然后来就不念叨了,不过也……持续了好久吧。”
“……‘持续好久’你都没观察过这孩子的表情吗,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好不好!”钉崎搂住你肩翻出个白眼,开始掰着手指数,“教室走廊、体术训练、任务对接,只要同框,人渣教师就会没完没了‘哎呀这不是我的小女朋友嘛’‘小女朋友你要干什么去呀’‘出任务要加油哦小女朋友’——稍等有点晕——”
钉崎扶着畳矮着腰猛冲去洗手间都没能站直,不好说是因为酒劲上来了还是因模仿他人说话把自己恶心到了。
伏黑确定不需要他俩过去管后才耸耸肩,用动作向虎杖表示“女生们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后辈也没反驳啊……”虎杖随手把零食袋拎到几人中间。
“她是没反驳,不过反击了。”伏黑半途把袋子截胡,扣下最后两听酒精饮料,抛了包点心给你,“之前家入小姐的实验动物名札不是全被换了么。”
“‘五条老师您老人家最近心情好么’、‘gtg时代的狂咒术的王’和——”伏黑复述时面无表情,钉崎在洗手间里喊着接上后半句,“和‘祝敬爱的五条老师长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