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子菜菜子说会跟着夏油老师去,所以……”你小心找补,被感同身受的钉崎自然而然接过后半句,“所以她俩才侥幸逃过一劫啊。”
伏黑这次没抬头,只转了转手里的饮料,不高不低反问,“‘一劫’?”
“吃烤肉的话大概不算吧?”虎杖挠挠脑袋,合上手机。
“三越买衣服,晚上神户牛,顺路去东京塔看夜景,然后过夜。”伏黑瞥你一眼,说不好是什么意思,再开口时怎么听都有弦外之音,“不算‘劫难’吧。”
你呆愣片刻,稳住又慌又怕的心,眨眨眼睛接话,“神户牛确实非常美味,下次再宰老师一顿好啦,咱们一起。”
伏黑没再提,你便权当是混过去了。随后又经历另两人几番追问,大概实在被烦到不行,伏黑只应付着解释说津美纪某次生日那个人在新桥某家店请客来着,更多的便并不再说。
“原来是东京観光后你才提出拜托交往的啊。”虎杖随口把话头转回去,“怪不得,老师那一阵还挺烦人的……”
没想好该作何反应,高专全员女性御用嘴替钉崎野蔷薇已经憋不住了,“虎杖,你是在装天然呆吗?啊??蒙眼白痴张嘴闭嘴随口放屁那几天,这两个人,绝对,绝——对,不可能真在交往啊,说快打起来了还差不多吧!而且哪有正常人会不要命的调侃交往对象啊?”
“那个不是‘正常人’。”伏黑说。
“欸!!但是难道不正因为喜欢才昭告天下到处说吗??要是我就一定会告诉所有人啊……”虎杖瞪着眼睛转向你,意在求证,“虽然后来就不念叨了,不过也……持续了好久吧。”
“……‘持续好久’你都没观察过这孩子的表情吗,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好不好!”钉崎搂住你肩翻出个白眼,开始掰着手指数,“教室走廊、体术训练、任务对接,只要同框,人渣教师就会没完没了‘哎呀这不是我的小女朋友嘛’‘小女朋友你要干什么去呀’‘出任务要加油哦小女朋友’——稍等有点晕——”
钉崎扶着畳矮着腰猛冲去洗手间都没能站直,不好说是因为酒劲上来了还是因模仿他人说话把自己恶心到了。
伏黑确定不需要他俩过去管后才耸耸肩,用动作向虎杖表示“女生们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后辈也没反驳啊……”虎杖随手把零食袋拎到几人中间。
“她是没反驳,不过反击了。”伏黑半途把袋子截胡,扣下最后两听酒精饮料,抛了包点心给你,“之前家入小姐的实验动物名札不是全被换了么。”
“‘五条老师您老人家最近心情好么’、‘gtg时代的狂咒术的王’和——”伏黑复述时面无表情,钉崎在洗手间里喊着接上后半句,“和‘祝敬爱的五条老师长生不老’。”
“辅助监督用的蝇头不也都被挂了牌子么,写着‘五条老师,战无不胜,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欸??全是后辈一个人搞出来的吗……还……真能干啊!!是……是在说反话对吧,有点不确定……”虎杖在“不可思议,你竟然不知道”“开什么玩笑虎杖你不是处理男女关系超有一手吗”的质询背景音下,硬着头皮把自己手里的饮料递给你,低眉顺眼像在给893大姐头敬酒。
“说起来,那只‘五条老师您老人家最近心情好么’最后死的还挺惨。”钉崎摆摆手说只是模仿秀做的有点反胃,完全没醉所以没吐,重新坐回你旁边。
“不是全校都围观了么。家入小姐最后一刀切完,白鼠一蹬腿,脑袋飞出去了。”伏黑看了眼时间,示意你们真的该回自己房间去了,不然一会很可能要被找上门,“这小鬼在一般教养作业里也写的很清楚吧,‘ゴジョウとは右に出るものいないカバ’。”
话题中心张本人被完全无视,被当面疯狂讨论英勇事迹十五分钟。你嘴角抽了抽补充说其实还在他背后粘过纸条,那个人当天是黏了满背“最强人渣”的标签贴,晃荡着和上层谈话去的。
“当然记得,”钉崎比了个男人术式的手势,“不过那种故意放任的行为不作数啊。”
你没敢接话。
所谓的ラブラブデート后开始的,不遗余力的揶揄,无止无休的取笑。
虚假的教师成年人,稳重克制令人心花怒放小鹿乱撞;真实的二十八岁,“这种雑鱼都打不过?真的假的……怎么办,好不想承认你是我教出来的诶‘小女朋友’,总感觉有点丢脸呐。”
以次日一同返回高专为,止于你兀自鞠躬离开,不是“几天”,是二十五天又十七个小时。
二十五天又十七个小时,挨千刀的称谓像黏在那张屁股嘴上了。简直巴不得给全天下每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都表演一遍,感觉那个人像恨不得遭天谴死都要拖你一起挨雷劈。
刚开始会害羞,随即便尴尬,最后纯粹被这样翻来覆去臊到实在受不了了。
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起码表面文章跳着脚的反抗还能支棱回去。两人独处时就无能为力了——不是私下更过火,而是根本不搭理你。
退避三舍,见人就跑,转着圈的躲着你逃难。
“反正五条老师也不在意别人会听到,我站在这里等也没什么关系吧。”你声音不大不小,梗起脖子冲着门说,“装睡是没用的,我知道您今晚住在高专的!”
没有回应,屋里甚至灯都没开,脸贴地上扒在门缝看都黑漆漆一片。你站起身绷住表情,一边敲门一边补充,“还超体贴的自备枕头了呢,快夸我。”
“更奇怪了吧臭小鬼!!!”门后的人嚷嚷出声,听起来像瘫在椅子上喊的,“失眠就失眠,别把老师当保育员啊!!”
“明明是您张嘴闭嘴‘女友’‘女友’叫个不停的打趣我在前好不好。您有本事口嗨,倒是有本事开门啊!太尴尬了,是为了东京塔的事在惩罚我么,”你把门叩的震响,“非要这么说的话,那男女朋友晚上睡在一起关起门做——”
紧闭的房门被猛一把拉开,男人睨视下来。一时说不好是他脸色更黑,还是没开灯的室内更黑。
你使劲眨巴眼,两手高高举起玩具熊,说“看!枕头”,随即门又在脸前被砰的一声甩上。
二十五天又十七个小时。你挖空心思死乞白赖没事找事满高专晃悠,成天到晚对负责教师进行围追堵截,美其名曰“请教问题”。
好不容易一对一逮着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就摆着手装都装的不走心嘟囔着“没正事吧你没正事对吧啊真不巧正有任务呢伊地知找我哦回头再说”跐溜一下瞬间便窜出去五米远。股下五光年,像鞋底抹了油,像多长了腿,像头足纲软体动物滑不溜手。跑路快到你连根白毛都摸不着,残影都留不下。
如果非常不幸,此刻恰逢有路人突然出现,那简直变脸比翻书还快。你还懵着逼,就会被一把薅过去搂住当道具,“哎呀人家的小女朋友好粘人诶,这次又怎么了呀?哦——,原来是想我啊”只顾扯着嗓门嗷嗷。分明攥着肩膀隔着制服,还要防火防盗防痴女般开着术式。
大概是为了身体力行确保束缚执行。但亲历几次,只令人不禁怀疑你俩之中必有一个精神分裂。
所以改为每日白天明着打击报复,每晚夜里敲锣打鼓堵门。
“老师不能继续把我关在外边了啊!”你冲着门里的人喊。
“你自己不是靠着门板睡的很好嘛!!”门里的人冲你喊。
“那是在您家里!!高专的话,老师是希望我睡走廊么,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我胜负下着是穿着玩的吗!!”你做出发脾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