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还带什么东西”,一边热情地招呼他坐。
“之前说了要来,结果一直耽误到现在,”章途歉然,“老师今天不在家?”
“一大早就拉着闺女出门,说是打太极。”师母端来一碟果盘,“在这你就别讲客气,快中午了,他们应该就回了,留在这儿吃饭啊。”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传来钥匙在锁孔转动的声音,门被推开,易意的抱怨就清晰地流进了客厅:“困死了,爸,以后别早上要我跟你出去成不——欸,途哥?”
易建国落后几步,听说学生来了,很高兴地从玄关探头:“章途来了?”
“易老师。”章途见老师手上还提着东西,起身帮忙去接,“这是去菜市场了?”
“对啊,今天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老师做饭,当学生的自然要跟着打打下手,师生在厨房里聊起了近况。
“快过年了,年底医院忙吧?工作还习惯吗?”
“不算特别忙,挺习惯的。”
易建国开了火,灶台猛地腾出热气:“成家立业,立业成家,现在个人生活怎么样?”
易意在厨房门口鬼鬼祟祟,假装拿东西就进进出出好几次,听到这里偷偷把耳朵竖起。
章途帮着剥蒜,闻言苦笑:“分手了。”
“啊?”易意凑过来,“途哥你有对象?什么时候?”
“下乡当知青那会儿谈的。”
“江哥明明说你没谈过女朋友啊?”
“他说的?……他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章途不以为意,专心手里的活。
易意皱皱鼻子,不解道:“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那也不是什么事都能知道的。毕竟离得这么远,他也有很多事瞒……我不知道。”
易意沉吟片刻,缓缓摇头:“不懂。”
“这些也不用你懂,”章途有些乐,剥完了蒜去洗手,“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昨天咬破笔头也就憋出了五百字,易意一脸不堪回首:“咱非要提这茬吗?”
说话间,菜已出锅。
众人上桌,章途带来的那瓶白酒也开了。易建国爱喝点小酒,章途又恰巧能喝,每每能尽兴,喝了几盅,便打开了话匣子:“你们医院年后有个去首都进修的机会,这个事你知道吗?”虽然自己是在学校教书,但他父亲是医院的老院长,熟人多,易建国对医院的这些大事小情都很了解。
章途点头:“周一开会听院长说过。”
“这次情况特殊,你也知道,医院关过几年,人才储备不太够。我听你们院长说,这回的意思是搞几个年轻医生去学学,章途,你是大学毕业的,我看你该去申一下,趁着年轻多往外面看看。”
之前快毕业的那会儿,易建国力劝章途往上再读几年,可那会儿正是江宁川断联的时候,一封绝交信寄过来,章途人都懵了,只想着赶快稳定下来回去找人问个清楚,哪里还能安下心来继续读书。易建国当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
章途明白老师的意思,这个名额只要自己去申,那就会有自己的一份。
“您放心,我回去就打申请。”
“你有你自己的决定就行,”易建国说完正事,扭头看到一门心思扒饭的女儿,苦口婆心道:“易意,你也要和你章途哥哥学着点。他当时在大学里读书兼职都要兼顾,成绩还那么好……”
吃饭就吃饭,怎么还说起这些了?易意装没听见,章途帮忙打圆场,说了些别的话转移话题。
吃过饭,又闲坐了一阵,章途起身告辞,易意说要送,师母奇道:“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会儿知道送人,懂事了呀。”
易意哼哼两声糊弄过去,跟着她途哥下楼。
楼梯间很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单元门口,章途沉吟道:“我今天来除了看看老师,其实还有件事——”
易意心道不妙,果然就听见章途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吧?”
昨天一时脑热,什么都跟江哥交代了,回去的路上她就有些后悔,今天章途来的时候,敏锐的途这话说得老成又严肃,易意先是茫然地眨眨眼,然后飞快地意识到对方要说什么,喊了一连串的停:“别说别说,哥,你让我缓缓!”
章途体贴地停下,看小姑娘没让他继续的意思,颇有些为难:“都到这份上了,要不我还是说完?”
“求你别说。”答案她知道,但要是章途真说出来,她肯定会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易意长长吐气,化被动为主动:“就是对我没意思,我没机会呗。”
章途原本准备说的话比这要委婉多了,但易意如此直接,他也就干脆地点头:“对。”
小姑娘的反应比他料想的要平静:“哦,那就这样吧,其实我也不是说对你就特别喜欢。唉,就是、就是,有些时候……”
“有些时候会对身边人过分留恋?”
易意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章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忧郁地叹气:“也正常,大家不可避免都有这种时候。”
“是吧,”易意很会聊天,“途哥你也有啊?”
章途一勾嘴角,并不回答,拍了拍易意的肩膀:“回去吧,写论文加油,提前祝你毕业快乐。”
易意懵懵地转身要走,忽然又返回来,从兜里掏出一管药膏:“喏,这是给江哥的,途哥你帮我捎给他吧,我以后就不去找你了。”
章途拿过药膏看了一下,祛疤的。他夸道:“你们女孩子就是细心。”
“倒也不是我细心,”易意想到昨天和江宁川的对话,很八卦地笑道,“但是江哥肯定有什么要他细心的人啦。”
意思是,这药是江宁川自己要来的?
他问道:“他给你钱了吗?”
“给了给了,”易意随口应道,心思已经飘到了另一件事上去,“途哥你说,小满要是有了后妈,会不会被欺负啊?”
“……认识人家吗你就瞎担心,”章途敲了一下易意的脑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