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侄孙女成了亲,侄孙女自然是她这边的人,把控住了沈丘,就是把控住了大房。
张妈妈继续道:「要是表少爷和五小姐成了就更好了,日后整个大房的银子财产,那便全是老夫人的了。」
沈老夫人心中一动,张妈妈的话句句都是掐着她的点儿说,直将她说的心花怒放,想想能谋夺大房的财产,在暗中使个个把手段让大房内里起乱,沈老夫人就高兴地不得了。可是转瞬又担忧起来,道:「话说的容易,可是我那侄孙儿女,都是从蓬门小户出来的,老大家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怎么可能瞧得上他们?」
「我的老夫人,」张妈妈笑了:「您倒是忘了从前那些手段了,这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嘛,哪里就有那般复杂呢。稍微动动脑子,没什么不可能的。」
她这话引出了沈老夫人的一点遐想,片刻后,沈老夫人也跟着笑起来,大约是想笑出些妩媚的姿态,却因为人老珠黄而显得有些诡异,那种老态的春情让她看起来分外丑陋,她道:「说的也是,男欢女爱,也就是那么点子事。」说完这话,她与张妈妈对视一眼,彼此都瞧见对方眼中的深意,沈老夫人道:「来人,去将我屋子里的箱子找出来,我的这双侄孙女,许久不见,也该给些见面礼才是。」
屋外,沈垣望着荣景堂飞出的低低笑声,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慢慢走出了院门。
……
西院中,沈妙将十张银票交给莫擎。
「你去宝香楼,找一位叫流萤的姑娘,我已经打听过了,百两银子就可买她一夜,你拿了银子,与她坐一夜,什么也不要做,隔三日去一回。」沈妙道。
莫擎在听到「宝香楼」三个字时脸色就有些发青,待听闻沈妙要他去找什么流萤姑娘的时候就由青变红,他迟迟不去接那张银票,看着沈妙道:「小、小姐,你是在与属下玩笑吧。」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与别人玩笑。」沈妙一张脸严肃板正,莫擎想了想,他认识沈妙到现在,沈妙整日一板一眼的,的确是没做过什么戏耍玩笑别人的事情。
可是……要他去青楼,也实在太离谱了。莫擎摇了摇头,红着脸吭哧吭哧道:「小姐,这……属下……为什么要属下去、去宝香楼。」
沈妙瞅着他,说起来,前生跟了自己那么久,她的确没见过莫擎和哪位姑娘有什么牵扯,做童子做了这么多年,原以为是宫中戒规森严,谁知道莫擎这性子,吞吞吐吐的,哪像个侍卫统领?
她道:「让你去你就去,若是那位流萤姑娘问起你为何如此,你便什么也不要说。总之你听清楚了,当个哑巴就好。」
莫擎:「……」
看莫擎还是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沈妙厉声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属下不敢!」莫擎连忙道。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沮丧,他堂堂八尺男儿,在沈丘麾下也算是少有敌手,怎么被沈妙这么一吼就觉得心中慌张,按理说他如今虽然是保护沈妙的安全,可却是沈丘的手下,对待沈丘都没这么小心翼翼,莫非他跟着沈妙,如今奴性也变得这般强了?
百思不得其解,却听见沈妙继续道:「我听闻这流萤姑娘媚骨天成,极有手段,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不计其数,虽然称不上是宝香楼的招牌,却也算是个受欢迎的姑娘。我挑中你,是因为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又意志坚定,让你坐一夜就是坐一夜,可别趁着时机就真的做了什么事情,若是办砸了,你就也不用呆在沈家军了。」
莫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感觉从来没有一刻像眼下这般窘迫过,沈妙说的这般露骨就罢了,偏还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他全身上下一眼,甚至还在腰间某处停了半刻,若非沈妙是主子,只怕莫擎眼下就能气冲冲的拂袖而去。他欲哭无泪,也不知道沈妙究竟是怎么长养成这样的性子,这般大喇喇的看他,莫擎觉得自己像是案板上的猪肉。
看莫擎脸都憋紫了,沈妙才放过他,挥手道:「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莫擎一溜烟儿跑出去了。惊蛰正从外面回来,见状就齐道:「莫侍卫怎么了?看着好似很痛苦似的,出事了么?」莫擎从来都是镇定自若的做事,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这么狼狈。
「没什么,害羞罢了。」沈妙道:「打听的事儿如何?」
惊蛰正有些奇怪沈妙所说的害羞是指什么,闻言就道:「打听清楚了,老夫人娘家的表小姐和表少爷两日后就到。」
「是么?」沈妙淡淡一笑:「那位表小姐,闺名可叫荆楚楚?」
「姑娘怎么晓得?」惊蛰惊讶。
沈妙不言,低头掩下眸中一抹杀意。自然晓得,她前生的……大嫂。
……
两日后,天放晴,沈妙起了个早,出门在院子里看沈丘和沈信比剑,大冷的天,二人比的更是大汗淋漓,周围一众护卫也都暗自叫好,正是兴緻高昂的时候,却见沈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喜儿跑了过来,隻说沈老夫人让大家赶紧去荣景堂,娘家的表小姐和表少爷来了。
沈丘挠了挠头,奇道:「哪个表小姐表少爷?我怎么不知道。」
罗雪雁倒是很快明白过来:「是老太太娘家那头的亲戚吧,原先也没听过,倒不知怎么突然过来了。」
沈信没什么反应,沈老夫人是他的继母,可是沈老夫人的出身註定她上不得檯面,这么多年来,那头娘家人也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只知道是苏州那边的人。不过千里迢迢来到定京,又是小辈,沈老夫人如此看中,他们也隻得前去做做样子。
沈丘放下剑,同沈信回去换了件衣裳,一回头却见沈妙站在门口,神情有些冷硬。不由得走过来问:「妹妹怎么忽然不高兴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沈妙回过神,看了沈丘一眼,笑道:「无事。」
待几人到了荣景堂,老远就听见沈老夫人的笑声。沈老夫人自从沈清出事之后每日都沉着个脸,哪里有过这般开怀的时候,沈信和罗雪雁都有些诧异,几人踏进荣景堂,便瞧见陈若秋一房和沈贵一房竟然都在,沈老夫人面前此刻正站着一男一女,沈老夫人见沈信他们来了,便对跟前的两人道:「这便是你大伯父一家。」又对沈通道:「这是我兄弟的孙子和孙女,冠生和楚楚。」
荆冠生,荆楚楚。
那二人闻言,连忙转身冲沈信一行人一一行礼。
沈妙站着不动,目光平静的打量着眼前二人。
荆冠生今年十八,荆楚楚今年十六,皆是芳华好年纪。荆冠生生的普通,略有些微胖,不过胜在肤白,颇有些文气,穿着一身褐色长衫,布料已经算是不错的,剪裁也大方得体,只是一双眼睛中却是若有若无的透出些精明的光,将那点子文气损的一干二净。
这荆楚楚倒是生的十分不错,也许沈老夫人娘家人自来都长得好,荆楚楚生的竟与沈老夫人轮廓有些像,小家碧玉的模样,不过比起沈老夫人年轻时候的锋芒却是收敛的多了,樱草色的香绢石榴裙,秋香色的并蒂莲大褂子,也是极为讲究精緻,花颜月貌,却好似极为羞涩腼腆,怯生生的说话行礼,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地面上,不敢抬头看人。
待同沈妙问好的时候,沈妙便笑道:「表姐怎么只看着地下呢?地下可没有我的影子。」
荆楚楚一怔,抬起头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又看了看沈老夫人。沈老夫人顿时皱眉道:「楚楚刚来有些怕生,五丫头你客气些。」
沈老夫人毫无顾忌的护短,登时让沈信几人面色变了变,他们可不会为了一个并没有血缘关係的不知道哪门子的亲戚而让沈妙委屈,对荆楚楚的态度立刻就有些冷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