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愁浇的委实值得,旁人隻舍得用几掼钱的黄酒,他用的可是几百两的银子,就这样还没把愁浇下来,这仇得多费银子。
正当几人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禾大哥……禾大哥,原来你在这里!」程鲤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上还带着汗珠,当是一路跑过来的。
禾晏一日之类,这都是第二次见到他了。可一见到他,就想起自己昨夜得罪了肖珏的事,顿觉头疼。禾晏抬起头,蔫蔫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程鲤素看了看周围的人,拉起禾晏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禾大哥,你跟我来。」
他是肖珏的舅舅,旁人自然不敢说什么,纵然还有十八仙的账没算,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程鲤素把禾晏拉走,自个儿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禾晏被程鲤素拉着一路小跑,居然跑到了程鲤素住的地方。禾晏走到此地便不想进去,知晓程鲤素的隔壁便是肖珏,这要是进去了,倘若撞见,四目相对,岂不尴尬。
程鲤素的脑瓜总算是聪明了一回,见禾晏面露难色,站在原地不肯动弹,便贴心的道:「你放心,我舅舅出去了,这里没人!」
禾晏闻言,才同他走了进去。
一进去,程鲤素就左右张望了一番,接着把门窗都关好,活像是要商量杀人放火的勾当。禾晏见他如此,一时无语。
「你来找我,不会又要说你舅舅的事吧。」禾晏提前打招呼,「程弟,承蒙关怀,但我最近真的不想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也请给她留点脸面吧。
她刚说完这话,便觉得肩膀被人一按,程鲤素将他转了个身,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握着,抵着自己的前胸。
禾晏差点下意识的将这人一拳揍飞。
她按捺住自己想揍人的衝动,虽然她同男子相处的多了,但多是勾肩搭背,这般十指相扣,是在彆扭的很。
然而眼前的小少年却是一脸澄澈,丝毫不觉自己举动引起误会,不过当在他眼中看来,两个男人如此,也确实无甚好避讳的。
「大哥,求你救救小弟吧!」程鲤素惨然道。
「……你这是发生何事了?」禾晏问。
「你先答应我帮小弟一把,否则大哥你日后,恐怕再也难以看到小弟了!」
「这么严重?」禾晏问道,心中却不以为然,程鲤素这孩子素来爱夸张,丁点大的事都能说的惊心动魄,况且真要出了什么问题,他舅舅是肖珏,自然会帮他打算。「你先告诉我是何事,我才能帮你想办法。」
「大哥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我是逃婚出来的。我家里要给我定亲,我实在不愿,就央求舅舅带我来凉州。」程鲤素说到此处,一派凄然,「如今我家里人居然还不放过我。他们为我挑的那家老爷的同僚,如今来到凉州,下帖子给我舅舅,让我舅舅和我一起去赴宴。苍天哪,我一个又无官职,又无名气的小子,何以帖子上还特意写上我的名字。分明就是算计我,想趁着我到了地方,好将我掳走!」
他这说的跟强抢民女似的,就差没去衙门门口击鼓鸣冤了。
「这也不至于吧,」禾晏道:「你若不想走,你舅舅自然会保你。他们还能当着你舅舅的面将你强行带走不成?」
程鲤素不好说肖珏可能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人将他带走,指不定还会高兴甩走他这个拖油瓶。他轻咳一声,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娘本就对我舅舅颇有微词。倘若他替我出面,岂不是又将自己陷于不义之地。我娘会恨死他的,我可不愿意给他招来麻烦!」
没想到程鲤素居然这么维护他舅舅,禾晏心中感慨,看来这就是骨血亲情,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那你想要我如何?」她问,「让我帮你打走那位大人吗?殴打官员是要犯律令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大哥!」程鲤素鬆开她的手,「我可不是那等粗暴的人。我是想,那位大人其实原先幷没有见过我,也不知道我长得是何模样。大哥,咱俩年纪差不多,长相都飘逸英俊,身材相仿,你不如代替我去赴宴。倘若那位大人要让他的手下抓我,以大哥你的身手,完全能轻鬆逃走。这样他们抓不到我,是他们的问题,怨不得我舅舅。」
「我代替你?」禾晏道:「不行不行。」她转身就想走,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抵触。又是替身,上辈子她做了一辈子禾如非的替身,如今好容易可以光明正大的用自己的名字,怎的又来当人的替身?
老天这是故意与她过不去的吧!
「大哥——」程鲤素叫的撕心裂肺,「你真的不能见死不救!你想想,你和舅舅去赴宴,跟在舅舅身边,朝夕相对,你做的好一点,舅舅看到你如此体贴周到,定会对你改观。况且你是为了他外甥挺身而出,舅舅为了感激你,说不定……说不定会让你去九旗营!」
禾晏:「……」
程鲤素真是为了不去赴宴,什么鬼话都说得出。肖珏可不是个会买卖人情的人。说不准她日夜跟在肖珏身边,反倒勾起了肖珏的怒气,再有什么不对,就真的被三振出局了。
见她态度坚决不肯帮忙,程鲤素瘫倒在地,一手指向头顶,边駡边嚎:「天也,你为何如此对我!袁宝镇,我上辈子与你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你要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我入火坑!」
禾晏本都要出门,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来:「你刚才说……袁宝镇?」
「是啊,」程鲤素看着她,下意识的答道:「那位害我定亲的大人,就是当今监察御史袁宝镇。」
禾晏眉心一跳,片刻后,她快步走向程鲤素,朝瘫坐在地的少年伸出一隻手。
「别嚎了,不就是去赴宴吗?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