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什么木头的,早就在凉州卫大开杀戒了。禾大哥帮了我们,结果呢,前些日子还被沈教头关进了地牢!也太委屈了!」
「地牢?」肖珏看了沈瀚一眼:「怎么回事?」
沈瀚头大如斗,答道:「……说来话长,当时情势紧急,我也不敢确认禾晏身份。」
「你们还冤枉他杀人!结果呢?结果你们把禾大哥抓起来了,把真正的凶手放出来了!我大哥今日不计前嫌救了你们,你们回头都得给他道歉!」
「够了。」肖珏斥道:「赤乌,你带程鲤素回去。」
「哎?舅舅你去哪?」
「我去换件衣服。」肖珏懒得理他,对沈瀚道:「你跟着我,我有事要问你。」
他回来的匆忙,不眠不休的赶路,方才经历一场恶战,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和灰尘。一回到屋便迅速沐浴换了件干净衣裳,才出门,迎面撞上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年岁与肖珏相仿,生的眉清目秀,又文质彬彬,脸上逢人挂着三分笑意,衣裳上绣着一隻戏水仙鹤,大冬天的,竟手持一把摺扇轻摇,也不嫌冷。
见到肖珏,他笑道:「你受伤了?要不要给你看看?」
肖珏抬手挡住他上前的动作:「不必,隔壁有个快死的,你看那一个。」
「哦?」这年轻人看向隔壁的屋子,露出一个不太愿意的表情,「我白衣圣手林双鹤从来隻医治女子,你已经是个例外,咱们几年未见,你一来就要我破了规矩,现在连你手下的兵也要看了?这样我和那些街头坐馆大夫有何区别?」
肖珏:「去不去?」
林双鹤「唰」的一下展开扇子,矜持道:「去就去。」
一边的沈瀚闻言,心中诧然,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公子竟然是白衣圣手林双鹤?林双鹤给禾晏看病?如此说来,禾晏与肖珏的关係果真不一般,想到自己之前将禾晏关进地牢,沈瀚不由得一阵头痛。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几人一同去了禾晏屋子,屋子里,宋陶陶正坐在床前给禾晏擦汗。禾晏到现在也没醒,身下的褥子倒是被血染红了,也不知伤到哪里,宋陶陶有心想帮忙,却到底不敢轻易下手,沈暮雪在医馆医治重病伤员,亦是分不开身。这会儿见肖珏带着一个年轻人过来,当即喜道:「肖二公子!」
「大夫来了。」肖珏道:「你出去吧。」
宋陶陶看向林双鹤,怔了一刻,「林公子?」
朔京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宋慈与林双鹤的父亲认识,两人也曾见过面,算是旧识。
「宋姑娘,好久不见。」林双鹤摇摇摺扇:「我来给这位小兄弟瞧病。」
「可你不是,不是……」宋陶陶迟疑道。
「我的确隻为女子瞧病,」林双鹤嘆息,「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就破个例,隻此一次,下不为例。」
宋陶陶还想说什么,肖珏对她道:「宋姑娘无事的话请先出去,以免耽误大夫治病。」
「……好。」小姑娘起身出了门,肖珏在她身后将门关上,宋陶陶望着被关上的门,突然反应过来。肖珏自己还不是在里面,怎么他在里面就不是耽误大夫治病了?
哪有这样的!
屋里,林双鹤走到禾晏塌前,将自己的箱子放到小几上,一边打开箱子一边道:「这兄弟什么来头,竟能挨着你住?身手很不错么?瞧着是有些瘦弱了。」
肖珏:「废话少说。」
林双鹤不以为然:「你方才其实不必让宋姑娘出去,看样子,她很喜欢这位兄弟。就算在一边看着,也不会碍事,你又何必将人赶走,让人在门外心焦?」
肖珏无言片刻:「你想多了,我让她出去,是怕吓到你。」
「吓到我?」林双鹤奇道:「为何会吓到我?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他说着,就要伸手去剥禾晏的衣裳。
肖珏按住他的手臂。
林双鹤抬起头:「干嘛?」
「先把脉。」
「他是外伤?把什么脉!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得先包扎伤口!」
肖珏看他一眼:「我说了先把脉。」
「肖怀瑾你现在怎么回事?」林双鹤一头雾水,「连我怎么行医也要管了是吗?」
「把不把?」
「把把把!」林双鹤被肖珏的目光压得没了脾气,只好伸手先给禾晏把脉。一摸脉象,他神情一变,起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又把了两回。末了,看向肖珏:「她是……」
肖珏挑眉:「没错。」
林双鹤弹起来:「肖珏!你竟然金屋藏娇!」
肖珏皱眉看向门外:「你这么大声,是怕知道的人不够多?」
「别人不知道啊,现在有谁知道?」林双鹤低声问。
「就你我二人,飞奴。」
「这妹妹可以呀,」林双鹤惯来将所有的姑娘称作「妹妹」,看向禾晏的目光已是不同,「我说呢,你怎么会让人住你隔壁,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俩什么关係?咱们这么久没见面,你终于有喜欢的姑娘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弟妹是哪里人?怎么来凉州卫?定是为了你是不是?你也是,姑娘当然是要用疼的,把人弄到这么荒山野岭的地方受苦,你还是不是人?」
肖珏忍无可忍:「说完了吗?你再多说几句,她就断气了。」
「哪有这么诅咒小姑娘的?」林双鹤駡他:「你过来,帮我把她衣服脱下,找块布盖住其他地方,腰露出来就行。」
肖珏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来帮忙啊。虽然医者跟前无父母,但若只是个寻常姑娘,我也不会在乎这么多,可这是你的人,当然你来脱。否则日后有什么不对,你对我心生嫌隙,找我麻烦怎么办?」
「什么我的人?」肖珏额上青筋跳动,「我与她毫无瓜葛。」
「都住一起了什么毫无瓜葛,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人家身份了,定然关係匪浅。你快点,我刚才摸她脉门,情况不大好,已经很虚弱了。」林双鹤催促道:「我先用热水给她清洗伤口。她伤口在腰上。」
肖珏想到方才扶禾晏的时候,染上的一手血,深吸口气,罢了,走到禾晏身边,洗手后,慢慢解开禾晏衣裳。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另一边上,幷不去看禾晏,纵然如此,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禾晏的身体。手下的肌肤细腻柔滑,和军营里的汉子们有着截然不同的触感。也就在这时,他似乎才意识到,禾晏的确是个女子。
这人平日里活蹦乱跳,与凉州卫的众人道弟称兄,又性情爽朗,比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久而久之,虽知道她是女子,却还是拿她当男子对待。
脑中又浮现起当日在凉州城的知县府上,被发现女子身份的那个夜里,饮秋剪碎了禾晏的衣裳,那一刻,才发现素日里看上去刚毅无双的身体,原来披着这样莹白的肌肤。
脆弱的不堪一击。
他扯过旁边的一张薄毯,将禾晏的半身包裹起来,手去解她的腰带,甫一动手,便觉得意外。禾晏的腰带,未免束的也太紧了些,是因为姑娘家爱美?看这人平日行径,绝无可能。
他将腰带解开,瞬间便觉手心濡湿,禾晏身下的褥子被染红大块。林双鹤也收起玩笑之意,伸手查探,一看便怔住,肃然道:「她身上带着把刀。」
肖珏:「什么?」
林双鹤从箱子里拿出细小的金钳和银针,用金钳轻轻探了进去,塌上,禾晏昏迷中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