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嫁的夫君是谁,十有八九,说的都是楚子兰。怎么,」他看向禾晏,「你原先在京城中的时候,没听过他的名字吗?不可能吧!」
禾晏当然不知道,她之前都在带兵打仗,哪里有心思去关注风花雪月,京城中有什么美男子。后来回了京迅速嫁人,更无从得知外男的消息。这个楚子兰还真没听过。
「我自小被我爹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与外男说话都极少,」禾晏一本正经的随口说道:「对外面这些事,确实一无所知。」
「是吗?」林双鹤道:「那你爹管你还真是管教的很严。」
禾晏点头:「确实。」她问:「这楚子兰和肖都督,又是什么关係?」
肖珏这个人,虽然待人不亲近,没见他有特别喜欢的人,但也没见过他有特别讨厌的人。徐敬甫算一个,这个楚子兰,今日还未见到,光听见他的名字,肖珏瞧着就不悦了。
莫非从前有过节?
「这就说来话长了。」林双鹤起身去小几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重新坐下,对禾晏道:「你没听过楚子兰,可听过他爹石晋伯楚临风。」
禾晏觉得这名字听着有些熟悉,思考了一刻,道:「是不是那位娶了十九房小妾,各个国色天香那位?」
「正是!」
禾晏记得楚临风这个名字。当年在军中的时候,副将手下们聚在一起閒谈,不羡慕皇帝,最羡慕的,就是这位石晋伯了。石晋伯生的玉树临风,是大魏出了名的美男子,娶的夫人却是比他年长几岁,生的更是貌丑无盐,性情凶悍。
如楚临风这样的浪子,绝不可能就此罢休。未成亲前便日日流连花坊,成亲后更是变本加厉。他娶的这位夫人倒也贤淑,似乎知道自己容貌普通,不得夫君宠爱,便从不拦着他纳妾。这些年来,竟是纳了十九房小妾,各个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各有生趣。
只是纳妾归纳妾,这么多年,除了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三位少爷,从来没有一位小妾能生下石晋伯的骨肉。
听闻这些小妾在进楚家大门之前都会被喂绝子药,再如何得宠,没了子嗣,除了讨好主子,便也只能讨好主母。石晋伯夫人将这些小妾拿捏得死死的,竟无人敢在她眼皮子地下作乱。石晋伯依旧每日和小妾恩恩爱爱,石晋伯夫人只当没瞧见,好好抚育自己的三个儿子。
楚子兰是石晋伯的第四个儿子,却幷非石晋伯夫人所出。
「他是妾室所出的庶子吗?」禾晏问。
「非也非也,」林双鹤道:「楚夫人管小妾,比你爹管你还要严厉,妾室怎么可能生的出儿子?」
「那是……」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总之突然有一天,楚家家宴的时候,就多了一个四岁的儿子,叫楚昭。」林双鹤又喝了口茶,「虽然没说,但大家也心知肚明,这楚昭嘛,多半就是楚临风外室生的私生子了。」
禾晏瞪大眼睛。
「楚夫人千防万防,没料到石晋伯会留这么一手,孩子已经四岁了,众人面前也认过了,还能怎样?」林双鹤一摊手,「如果只是这样,楚子兰也不过是楚临风的庶子,但在楚子兰十岁那年,被记在了楚夫人名下。所以,他如今的身份,算是石晋伯府上嫡出的四公子。你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他是当朝宰相徐敬甫最得意的学生。」
禾晏一怔,又是徐敬甫?
「石晋伯虽然风流浪荡,也幷不是一个慈父,想来在楚夫人手下,楚子兰的日子也不好过。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能平安活到十岁,接着再搭上了徐敬甫。徐相的面子,石晋伯怎么敢不顾?后来将楚昭记在楚夫人名下,也约是徐敬甫的意思。」
「那这位楚四公子,很厉害啊。」
林双鹤看向禾晏:「你觉得他很厉害吗?」
「厉害,如你所说,他在府中全无外援,父亲不疼,生母又没在身边,如今成了嫡出的少爷,还能让陛下令他前来凉州卫传旨,单靠自己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实在很厉害。」
「不厉害的话,怎么会成为徐敬甫最喜欢的学生?」林双鹤摇头嘆道。
「那他的生母呢?」禾晏问:「没有被纳入石晋伯府中么?」
「不知道。」林双鹤摇头,「听说生下他就病逝了,若非如此,凭楚子兰现在的本事,应当能让她过得好一些。」
禾晏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如此,难过肖都督不喜欢楚四公子。」
肖珏与徐敬甫是敌非友,楚子兰是徐敬甫的学生,自然也是肖珏的敌人。
「禾……兄,」林双鹤道:「倘若要你在怀瑾与楚子兰中选一个,你会帮谁?」
禾晏觉得这问题问的简直是匪夷所思,「为何这样问?」
「我只是很好奇,大魏的姑娘会做什么选择而已。」
「我根本不认识楚子兰。」禾晏道:「当然是站在都督这一面了。」
林双鹤便露出一个很意味深长的笑容,「倒也不比这么早开口,明日的庆功宴上,你就能见到楚子兰了。」
禾晏:「……」
见到了又怎样?难道有什么奇特的不成?
禾晏幷没有想到,果如林双鹤所说,她在第二日,就见到了这位传说中大魏少女梦中人,可与肖珏一争高下的楚四公子,楚子兰。
……
这一夜,难得的没有下雪,第二日,也正好是个晴天。
天气虽冷,但有了日头照在人身上,便觉暖融融的。禾晏起床喝粥,觉得被太阳这么一晒,腰上的伤口都好的快了些。凉州卫还真是奇特,夏日里热的要命,见到太阳便哭天喊地,到了冬日,能出半个日头,就已经很是高兴了。
她如今又不能去演武场日训,但觉得太阳很好,索性拄着棍子想去院子里走走,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宋陶陶的声音,道:「这个金糕卷是我先看到的,是我的!」
紧接着就是一个女子好脾气的声音:「这位姑娘,这是我们公子带来的厨子特意做的,幷非是卫所厨房所出,是以不是你的。」
「你说是你们公子的就是你们公子的?」小姑娘气道:「都放在厨房里,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厨子做的?你们既然有厨子,再做一道不就行了嘛?」
「金糕卷工序麻烦,再做一道,就误了公子用饭的时间了。」
「那就不要吃了!」
「姑娘……」
禾晏听不下去了,走出去道:「宋姑娘。」
宋陶陶扭头,和与她争执的女子一同看过来,欢天喜地道:「禾大哥!这是金糕卷,你要不要尝尝!」
禾晏:「……」
那女子也道:「那是公子的……」
禾晏接过金糕卷,还给那女子,道:「小孩子不懂事,请不要计较。」
「禾大哥!」宋陶陶气的跺脚,「你怎么还给她了!」
「本就是人家的。」禾晏摇头。她估摸着对方嘴里的公子,应当就是那位石晋伯府上的四公子楚子兰。楚子兰与肖珏关係这般微妙,若是因此给肖珏惹上了什么麻烦,那才是得不偿失。
「多谢公子。」那女子对着禾晏嫣然一笑。
禾晏亦是一怔,有一瞬间,为这姑娘的容色所惊。凉州卫的姑娘本就少,除去她这个假的,就只有沈暮雪与宋陶陶。一个清丽,一个可爱,这会儿来个浓如牡丹的,就格外引人注目。
楚子兰连侍女都长得这般美貌?禾晏心道,之前林双鹤所说的那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