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安全。”
“好,那就拜托你了。艾德蒙大人。”
苏惜于是垂下眼眸,继续看书。
寂静的车厢内,只有很淡的呼吸声和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经过上次宣泄式的警告之后,苏惜似乎懒得再理会他,偶尔的一点交谈也不客气了很多,直来直往的。
果然变了……
从初次见面时那个卑微弱小、胆怯不已的奴隶,到现在高高在上、可以和他正面相对的夜神。
她的变化很大,每一次见面,她都会更成熟一些、更强大一些,也更自信一些。
像朵被精心养护的玫瑰,沐浴着爱意和荣光成长,渐渐枝叶茂盛,焕发出不容忽视的、勃勃生机生机,越来越有上位者的该有的模样了。
是谁给予她的爱和养分呢?是谁的浇灌让这朵玫瑰生长的呢?
是那个整天板着个脸、话也不说一句的光神?还是那个满身暴发户气息、兰特德尔家的跟屁虫?甚至是那个永远阴沉沉、满身死气的古怪医生?
其实他和苏惜才是真正最近的,都来自身份低微的种族,共享同样的血统和语言……
不知道从何处生出的奇异情绪爬满胸口,男人努力忽视面前少女娇美的身影,侧身望向窗外。
翡冷翠的明月高悬夜空,不分贵贱地将月光洒遍整个城市。
很美的月亮。
白色和黑色其实是一种很美的搭配。
方才苏惜低头看书的模样却又一闪而过。
她低头的时候,黑发覆盖着大半个白皙光洁的额头。
头发好像太长了些,几乎要碰到睫毛了。
思绪又悄然无神地延伸开来。
初见的时候他站在地上,她被绑在架上,像一只被献祭的羔羊。
因为灯火明亮,他的视力又很好,于是一眼就瞥到了她藏在轻薄衣物下的身体。
很白的肌肤,没有一点瑕疵,于是越发凸显出少女胸口处隐约可见的某种暧昧的粉色……
呼吸错乱了一下,艾德蒙攥紧了手中的长刀,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明明没有看她,他却连看个月亮又在想她了。
像是哪里都有她一样。
这个发现让他心烦意乱。
一只小巧的手却伸到他的身前晃了晃,很白的肌肤,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边缘露出了一点肉粉色。
凭着一股莫名生出的燥意,艾德蒙一把抓住,将手的主人拖到自己身前。
踉跄的脚步之间,娇小的少女就这么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有那么一瞬间,起伏的柔软曲线贴合进他的身体。
很软。
和想象中一样。
但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干什么?”
怀中的苏惜惊愕地抬起头。
还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脸颊晕红起来,手掌挡在他们之前试图往后退,“你又发什么疯?我是叫你下车,已经到了。”
被攥紧的手猛然被放开,男人头也不回地下了车,只留下一句,“跟着我,别走丢。”
不明所以的苏惜只好捏着有些发疼的手腕,连忙跟着上去。
这个人果然莫名其妙的,一下子正常一下子又犯浑……
拍卖场位于平民区的一条窄巷里。
这巷子长到不可思议,羊肠子一样弯曲回转,走进去就觉得头晕。
石砖又因为年久失修,布满缝隙,时不时有滑溜溜的苔藓从裂缝中探出,阻碍着前进的步伐。
苏惜完全不懂这里的路线,只能茫然地跟着他绕来绕去,忽然滑了一小下。
艾德蒙放慢了步子,把佩刀调转方向递到她身前。
那把她已经见到了很多次的刀就这么直挺挺地对着她。
“干嘛?”
“您应该不想抓我的手。”
他故意背对着她,看不到脸,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只好委屈您抓我的刀了。”
如果按照以前,他肯定又会讽刺她两句。
苏惜腹诽着,但路实在不好走。只好抓着他的刀柄。
有点凉。
刀身果然很重,仅仅只是握着就赶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直拿在手里的。
也不知道一会儿会见到什么呢?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中乱蹦,苏惜继续跟着他穿梭在这些迷宫一样的小巷中。
他们终于来到一扇腐朽的木门前停下。
那道门看起来年久失修,似乎推一下就会倒掉,可是艾德蒙的神色却慎之又慎。
“是这里吗?”
“嗯。但在敲门之前……”
他把一样冰冷的东西塞到她的手里。一个金属制成的人脸面具。
“戴上它,会更安全。不管什么时候,在任务中都不要泄露自己的信息。”
“可是你在奴隶拍卖会见我那次,不就没有戴?”
她依言戴上那个面具,满心好奇。
“那不一样。”
艾德蒙的脸上已经戴好了另外一个面具,开始敲门,“那一次,本来就没有人会活着。”
“你是唯一的例外。”
过了很久,门上终于传来回声。
开了小口的门格上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审视着他们,声音苍老又沙哑,“谁?”
问得很无礼。
向来倨傲的艾德蒙却没有生气,“客人,来参加今天的晚宴。”
他把随身携带的一张纸条从门缝里递过去。
那个看门的人又笑起来,像是在表达欢迎,虽然很笑声难听,“欢迎你们,我尊贵的客人。”
生锈的铁链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推挤着木门缓缓打开,“请进。”
迎面就是一阵腐烂阴暗的气息,呛得人浑身难受。
苏惜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又很快走上前去。
往门里走进去之后是极为幽深的楼梯,看不清尽头。
空气阴郁而湿润,两侧高高的石墙缝隙内长满了暗绿色的苔藓,隔着很远才有一盏油灯,摇曳不定的火光铺下一小块黯淡的暖黄。
“祝两位客人今晚玩得开心。”
看门人点起一盏风灯,讨好地向他们微笑着,干瘪的脸上皮肤枯黄如落叶,但那双疲惫衰老的眼睛却一直往苏惜的胸前和腰上瞟去。
戴着面具的少女看不清容貌,但衣裙之下隐约露出的一点肌肤,却泛起珍珠一般的明净色泽。
那种黏糊糊的视线仿佛沾了某种秽物一样,苏惜却全然不知,一直张望着前方的路线。
艾德蒙拉住了她的衣袖,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挡住了后方窥探的视线。
“你怎么比我还胆小?”
她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嘟囔了一句,却被身后的男人推着往前方走去。
男人一面追随着她的脚步,一面很严肃地纠正:“不是胆小。我是在锻炼你。”
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了很久,前方终于传来一点人声。
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苏惜心中微喜,提起裙摆方便走得更快一点。
身后传来细细的衣物摩擦声,她转身,却是艾德蒙把她纱制的裙角捏在手里。
“你可以快点走。”他耸耸肩。
跳动的灯光和阴影铺陈出他满脸的淡然,说:“我跟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