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然坐在大巴上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头倚在玻璃上闭眼休息,少年睫毛很长、皮肤白嫩,倚在玻璃上的皮肤已经泛红,座椅的间隙容不下何以然的长腿,何以然只得侧着身子曲起腿。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何以然掏出手机瞥了一眼弹窗备注是‘爸’,点开消息对面发了一条消息和一个五千块钱的转账。
‘以然啊,今年过年回家过吧。’
何以然扫了一眼没回复,熄灭手机又重新揣进口袋里,随后又靠在玻璃上闭目养神,半晌何以然重新掏出手机把五千块钱收了。
大巴悠悠的前进着,何以然看着窗外的景色,大巴驶刚过了桥就看到一个大牌子上写着‘长久幸福,长久平安,美满长云县。’
可是过了桥越开越不对,大巴车左拐右拐的,不知怎的竟拐到一片土屋平房停下了,何以然看着眼前有写硕大牌匾‘长云第一医院住院部’的三层自建房,这占地面积倒是挺大,但真的不是诊所吗?
“呼……呼……”带班老师对着小蜜蜂扩音器吹气试麦确认:“那个……念到名字的同学跟我下车。”
分到住院部的同学被带班老师领下车带进了住院部大门,大巴车哼哧哼哧的驶离了平房区,何以然瞧着大门掉色的住院部大门长舒一口气,清醒自己分到了门诊部。
路上老师在班级群里发了一个像仓库一样的铁皮房说:“这个就是咱们学校安排同学们在这里实习期间居住的寝室。”
这炸裂的环境何以然看的嘴角直抽抽,立马掏出手机点开的租房软件。
大巴在门诊部停下了,何以然扫视一圈,门诊部是正常的楼房,附近开着饭店、花鸟鱼店和宠物店,就…还挺有生活气的。
总护士长拿着点名册分科室,同学们有的紧握双手希望能和如意的人一个科室,有的心里默念只要不和他在一个科室怎样都行,何以然倒是无所谓,因为这一年多他一直是自己独来独往。
最后何以然被分四楼妇产科,和他一起的两位同学何以然依稀叫的出他们的名字。
一个叫孙磊是个有点胖的男生,何以然对他的印象停留在刚入学军训的时他站自己旁边,那个女生好像叫田雯意。
他们三个像小鸡仔找妈妈一样跟在妇产科护士长的身后,护士长走一步他们跟一步,护士长把他们带到备品室,叫他们换上护士服然后就走了,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这…这么待着也太尴尬了。”孙磊浑身不自在。
陌生的环境,三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屋内的空气都快凝成胶水,让人手脚都不知怎么放的好。
“妇产科没什么病人。”这么干待着确实不自在,田雯意看向角落的扫把,找点活干,缓解一下:“要不咱扫扫地吧?”
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冲向唯一的扫把,何以然离扫把最近长手一挥一把就拽过扫把,旁边两人干瞪眼,何以然把簸箕给了田雯意,两人一个扫一个收,旁边孙磊干巴巴瞅着。
“孙磊,你拿垃圾桶。”田雯意提醒道。
三个人从备品室扫到走廊,正巧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路过笑着说:“现在的孩子真勤快啊。”
三人一激灵拎着扫把又溜回备品室了,几人扫了一上午的地好不容易熬到午休,随便找了家面馆,一人点了一碗油泼面。
孙磊秃噜一口面条“学校安排的医院也太闲了吧。”
田雯意:“妇产科你还想多忙?”
“你知道这里的医院哪个科室最忙吗?”何以然拿着醋瓶往面碗里咕噜噜的倒了好几圈醋。
孙磊抬头嘴里叼着口面条示意何以然接着说。
“神经内科呗。”田雯意咬了口蒜,看着何以然手里见底的醋瓶和老板探究的眼神提醒道:“你那醋少倒点,都快把我碗里的面熏酸了。”
“为啥?”孙磊叼着面条说的含糊不清,秃噜一声猛吸一口嘴边的半截面条。
“唉,你甩我一身油。”田雯意雪白袖口上绽开几个黄色油点。
三人吃饱喝足在大街上溜达消食,走着走着路过一片平房。
“唉,你说学校找的这是什么实习医院啊?刚见到住院部的时候我还以为农村诊所呢。”孙磊拍拍肚子打个饱隔。
“你看看那宿舍吧,没个住。”田雯意拿着湿巾擦着衣服溅上的油点。
何以然看着旁边的老旧平房看的出神,他的视线一寸寸的刮过一栋栋平房,视线悠悠的扫过一间间屋子随后顿住。
孙磊:“你们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神经内科最忙啊?”
田雯意:“这块年轻人普遍出去发展了,没看见宠物店和宠物医院开的最多吗?这里老年人居多,这年头心脑血管患病率高……”
何以然脚步停顿视线穿过一间平房外一排排晾着的床单最后落在一个人身上,呼吸微促心脏咚咚做响,其余感官仿佛失灵般,只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靠在平房土墙上抽烟的男人。
那男人皮肤白的不像话,阳光一照,白的愰眼,男人留着到过肩的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几溜碎发垂在额前,细长的手指夹着根香烟,身穿黑色绸缎衬衫三颗扣子大敞,胸脯就大咧咧漏在外面,这长相,完全就是何以然的理想型,看的何以然当场就不淡定了。
“何以然…何以然!”孙磊的叫喊声让何以然回了神。
“怎么了?”何以然搪塞一句,眼神依旧粘着那长发男人。
“你住宿舍吗?”
那长发男人察觉到了何以然炽热的视线,扭头冲着何以然挑了挑眉,何以然通红着脸火速转移视线拢了拢外套盖住下身支愣的老二,快步逃离现场:“不住,我租房子。”
孙磊:“那正好,咱俩合租呗。”
“不了,我喜欢一个人住。”何以然揉了揉火烧烧的脸颊,拒绝了。
下午一点半三人溜溜嗒嗒的回到科室,一人搬一个板凳坐在护士值班室,一个萝卜一个坑,何以然的老二也冷静下来了。
“三点半学校的大巴就来了,同志们再坚持两个小时。”田雯意直接翘让二郎腿。
“唉!我连上妇产科wifi了!”孙磊一拍大腿,从椅子上弹起,拔高音量,自己就是随便蒙了个密码,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给他蒙对了。
感受到两人投来的火热视线,孙磊翘了翘嘴角:“密码1到8,自己连。”
三人连上wifi刚准备峡谷相见,谁知护士长推门进来了,田雯意二郎默默放下翘起的二郎腿。
“孩子们,我们咱们科室的护士长我姓梁,亲切点叫我梁姨就行,咱们妇产科患者非常少。”梁姨拍了拍田雯意的肩膀。
“这样你们学习的时间就更少了,所以在咱们科室有机会就得多看!多学……”
学校的大巴停在门诊门口,经过两个小时精神洗礼的何以然麻木的把自己的行李取了下来就打了辆出租车,何以然费力的跟司机师傅描述长发男人所住的平房对街的旅店,好在师傅是本地人,在何以然稀烂的语句里硬是拼凑出了正确的地址:“瑞云旅店啊?”
“唉!对对对。”
何以然决定先住旅店对付几天,等看好房子在租过去,而自己私心的下意识就想住得离那个那男人近点,抱着偶遇的侥幸心理何以然住在了旅店。
“成年了吗?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旅店的前台阿姨问。
“差几个月。”何以然递出身份证。
“那可不行奥,给你家长打电话,你家长同意了才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