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落蓠恢复意识,便感觉自己正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
他本以为自己是经过紧急治疗这才保住了一条命,但待他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事情似乎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简单。
先不论究竟是谁又怎麽可能将他过去在黎家的房间百分之百、就连那个被砸碎的陶瓷娃娃都能够完美还原,光是他身t本身的变化就很惊人了。
白落蓠站到了放置在房间里的那面全身镜前。镜中的少年拥有一头微卷而蓬松的黑se短发,jg致的五官却像是还未彻底长开般带着点些许的稚neng。
这不应该是现在的他应该要有的样子,这应当是还未遇上九爷、还天真懵懂的他。
望着镜子中那陌生的自己,白落蓠忍不住陷入了失神状态,他想,自己或许是重生了——回到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记忆里最为美好却又因此让他未来因为这段回忆而不断痛苦着的时期。
或许是因为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拿着陈澐渌送给自己的玻璃瓶,那东西竟是跟着自己一起回来了,但说来好笑,就算重新回到了过去,他却是对於生命完全不抱任何的希望……因为就算重来了,未来也肯定不会有所改变,他仍是会被黎家卖给九爷,九爷腻味以後仍是会将他丢到夜月馆。
白落蓠能够反抗吗?他不能。
若是把过去他所遭遇到的痛苦b喻成前世,那麽上辈子的白落蓠就是被关在鸟笼里的鸟。
他一辈子都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过,虽然好奇,但也害怕,就算逃走,他也没有能够在外头独自生存的自信,他倒还宁愿继续过着他所熟悉的生活……哪怕那样的t验并不美好。
只是想着又要重新经历同样的事情,白落蓠不禁感到有些疲倦,觉得这样的自己彷佛为了活着而活着似的,好像也没什麽意义。
在他迷迷迷糊糊想着的同时,传来了敲门声。
可这只是象徵x的告知一声而已,并没有取得同意的意思,也因此在白落蓠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黎洺浚就这麽出现在他的眼前。
「怎麽一脸呆滞的看着我?是还没睡醒吗?」
黎洺浚一进房门就这麽仗着身高差,r0u了一把白落蓠的头顶,将他那头微卷的发弄得更乱,接着把手上的东西拿的高高的展示在他的眼前:「我买了蛋糕。」
事实上白落蓠根本听不进对方所说的任何话。
此刻的他仅能听到自己变得越发猛烈的心跳声。
他原本以为在得知真相以後,他的单相思早就和他的灵魂一起si去,但他发现其实并不是那样的,或许是因为黎洺浚仍是记忆中的样子,所以过去那些过分美好的记忆也一同涌了上来,甚至对方不过是伸手0他的头,他就感到悸动不已。
他已经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究竟是可笑还是可悲。
白落蓠只能将这种心情归咎於因为得不到而感到不甘心,试想上辈子的他睡过了多少的alpha?黎洺浚只不过是个背叛者、区区的beta罢了。
「还站在那里发呆?不是你昨天说想要吃蛋糕的吗?」黎洺浚的嘴唇抿成了一直线,脸上并没有什麽特别的表情,声音也平平的。
白落蓠是知道对方的情绪本就不容易外露,对於一切的事物也表现的很冷淡,像是没有任何慾望似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每当黎洺浚像是格外上心自己的事、记住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白落蓠感觉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中是不一样的,可如今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件货物,这样的关心反而打了折扣。
「你喜欢的巧克力蛋糕今天没有做,所以我买了草莓蛋糕,现在的草莓听说很甜。」
在黎洺浚说话的时候,白落蓠盯着对方那一张一合的嘴唇,忽然有了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他很想知道当黎洺浚染上了情慾以後会是什麽模样?肯定是没办法再保持着这份淡定、彷佛对任何事情都感到游刃有余的态度吧。
……他想看到黎洺浚的理智被情慾所支配,迷离的双眼全都是对他的渴望。
只要嚐过一次,肯定就不会再眷恋,只要藉此撕开那伪君子的假面具,肯定就不会再心痛了,如此深信着的白落蓠,总算是露出了笑颜,走向了他目前所在的现实:「洺浚哥哥……」
在黎洺浚停下了正在切蛋糕的手,抬头看向他以後,白落蓠便拿出了陈澐渌的喷雾,对着黎洺浚的脸就是喷,就算对方下意识的挡住,也来不及了。
白落蓠看到黎洺浚的脸迅速泛红,就彷佛是软了双腿般,跪倒在地:「你……」
就算对方用着变得红通通的眼眶盯着他看,白落蓠也丝毫不感到紧张。
想着自己竟是完全没有闻到信息素的味道,白落蓠甚至还又往对方身上喷了几次……接下来他是应该上了黎洺浚,还是让黎洺浚上他呢?
在白落蓠漫不经心想着的同时,黎洺浚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吼,因为听起来太像是野兽,白落蓠被吓了一大跳而把眼睛睁得圆圆的。
然而更让他想不到的发展还在後面……在那声低吼结束後,他的洺浚哥哥竟是消失在原地,一只棕灰se毛的狸猫就这麽取而代之。
这只狸猫是黎洺浚?
在白落蓠为此而愣住的同时,b寻常还要大只的狸猫却是猛然的朝他冲了过来。
白落蓠闪避不及,就这麽被撞倒在地。
他本想爬起来,可谁知道那只狸猫的身手竟是如此矫捷,拿起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绳子就把他整个人连同手脚都给捆绑起来。
白落蓠仍是维持躺在地上的姿势,模样或许在旁人眼里会有些狼狈,但他却不觉得怎麽样,看着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在自己的眼前动来动去,白落蓠反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过去我常在想,怎麽会有人能够隐瞒秘密那麽久,最终狠心将一起长大的竹马当作商品贩售出去,难不成是没有心吗?如今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洺浚哥哥你不是人,而是禽兽啊。」
「……你是谁?」
黎洺浚此刻的外貌让白落蓠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觉得可ai的不得了,根本无从分辨表情,不过从语气听起来应该是挺严肃的。
「我吗?我就是白落蓠啊。」
他又是低低的笑出声,自嘲着:「只不过内在装的灵魂并不是年少无知、单纯天真的白落蓠,而是随便一个alpha都能上的b1a0子白落蓠。」
「你……这是什麽意思?」
白落蓠不曾跟别人说过自己的事情,从九爷的宅邸到夜月馆,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在床上的嗯嗯啊啊,如今黎洺浚这麽一问倒是g起了他诉说的慾望。
「哥哥莫不是在装傻吧?我都知道喔,在我成年的那天九爷就会来接我,在我的房间里和我翻云覆雨,然後将我关在他的宅邸里,成为逃不出笼子、每晚都只能等待他的临幸的金丝雀。」
「等到九爷玩腻我这具身子,就会和扔破娃娃似的把我丢到夜月馆里……哥哥知道夜月馆是做什麽的地方吗?那里就是被九爷所抛弃的oga所集结而成的妓院,他利用这些oga替他赚钱,好再去买其他的oga供他玩乐。」
明明过去的日子,每一天对他而言都是如此的痛苦和漫长,但在将这一切说出口的时候,他的心却如同止水般没有任何的波动。
是因为重新回到了什麽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吗?就像是在描述着一本书的剧情大纲似的,他甚至不觉得他所说的是关於自己的事情。
但明明眼前的黎洺浚只不过是只动物而已,可在他说着这一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