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车在蜿蜒的公路上疾驰,轰鸣的引擎声如同低沉的咆哮,震颤着每一寸空气。
周围的景色如同电影快进般一闪而过,让人眼花缭乱。
裴昱珩不断加速,企图用耳边的破风声驱散占据脑海的不虞。
城北的山峦渐渐出现在眼前,见状他放慢了速度,目光落在了山腰。
张扬的机车被随意停放在路边,沿途的小路布满了杂草,不多时,一大片绚烂的绣球花便出现在了眼前,如同织锦般铺展开来,美得令人窒息。
硕大饱满的花朵紧紧簇拥在一起,花瓣层层迭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望着那片白色,裴昱珩没有观赏的心思,只是循着记忆向前走着,碎石的路径没有杂草,像是白纸上的黑色曲线,硬生生的将那片如雪的花丛割裂开来。
微风吹过,绣球花在风中轻轻摇曳,生动的模样看着丝毫没有受到夏热的影响。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地上,裴昱珩站定,伸手拂了拂石碑上的灰尘,石碑之上,镶嵌着一张照片,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是时间的凝固。
只是在风雨的侵蚀下,有些褪色。
看着那边角的残缺,裴昱珩内心怅然,嘲讽般开口,
“你看,他根本就不会来。”
声音飘散在空中,没有回应。
裴昱珩望着远方,眸光里皆是苦涩。
夏日清晨的那点子凉意,很快便被炙热取代。
裴昱承坐在窗边,目光落在了远处,淡蓝天际下有一抹青翠,如同点点绿意在海面上跳跃。
朦胧色彩的交织映在眼底,疏解了不少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灼热的光打在脸上,有些刺痛。
察觉到这些,裴昱珩起身,朝着身后轻轻吐出一句话,
“我走了。”
说完便沿着来时的小路离开,只是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
随即便朝着另外一块石碑走去,看着那被侵蚀到几乎看不清的照片,抬脚,重重的踹了两下。
或许是觉得不够解气,片刻后,再度回头,踹了两脚。
一番动作下来,裴昱珩定定的看着远方,忽然觉得,这个盛夏,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熟悉的轰鸣声渐渐逼近,裴昱承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开门的声音传来,他亦是没有抬头,自顾自的摆弄着盘中的早餐。
只是身旁那还泛着热气的两份早餐,似是无声的道歉。
裴昱珩扫了一眼,随即便上了楼,敲响了阮娇娇的房门。
虚掩的房门微微用力便推开了,望着床上那鼓包,裴昱珩悄然走了过去。
轻声的呼唤着床上那紧闭着双眼的女孩,
“娇娇,该吃饭了。”
裴昱承等了良久,也不见两人下来,眸光里渐渐溢上了黯淡。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这样,只是即便如此,他依然觉得烦闷。
他第一次觉得,这房子偪仄的很,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窗外的蝉鸣还是那么吵,可他又能去哪里。
想到这里,裴昱承苦涩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同一时刻,裴昱珩猛然间从房间里走了出去,连忙呵止了正打算出门的哥哥,
“哥,娇娇发烧了。”
见状,裴昱承几乎没有思考,连忙往楼上奔去。
此刻的阮娇娇,蜷缩在被子里,脸上挂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可怜巴巴的轻哼着冷。
裴昱承抬手,甫一贴上额头,便感觉到了手心下肌肤的滚烫。
阮娇娇在一声声的急促呼唤中,睁开了双眼,可她只觉眼皮沉重的很,脑袋里亦是一片混沌。
裴昱珩连忙出声,
“别浪费时间了,走,去医院。”
裴昱承点头,起身便要揭开床上的被子。
见他这般,裴昱珩连忙制止,
“你疯了吧,她都这样了,你还想着那档子事!”
裴昱承一脸的茫然,目光在触及到阮娇娇光洁的臂膀时,这才反应过来,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裴昱珩毫不留情的回怼,
“不是吗?”
“我就是想抱她下床,没别的意思。”
裴昱承咬牙切齿的解释,最后却也只是换来了弟弟,一句轻飘飘的“哦”。
来不及过多解释,他连忙冲到阳台,拿到衣服后,匆忙的往阮娇娇身上套。
裴昱珩自知理亏,不再多言,配合着他飞速的帮阮娇娇穿上衣服。
网约车很快便到了楼下,裴昱珩见状,急忙便将阮娇娇抢到了自己怀里,冲向了楼下。
裴昱承一脸的愤懑,却也只能不情不愿的朝着楼下飞奔。
路上的红灯有些多,他第一次觉得,这别墅,可t偏啊,早知道就不让她来这了。
急诊的人有些多,一番折腾下,阮娇娇昏昏沉沉的醒来。
裴昱珩轻声的安慰着,
“没事的,没事的。”
阮娇娇点了点头,裴昱承的目光落在了两人身上,内心的烦闷愈发大了起来,却还是耐心的回答着医生的问题。
在问及病因时,阮娇娇含糊的开了口,许是没有听清,医生再度询问了一遍。
不等她开口,一旁的裴昱珩轻咳了两声,声音里亦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大概是贪凉,冰吃多了。”
阮娇娇忆起昨天的荒唐,生怕裴昱珩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连忙制止了他。
却不曾想,裴昱承却顺着弟弟的话说了下去,
“嗯,贪凉,怕热,穿的也比较清凉。”
阮娇娇无奈的闭眼,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生无可恋。
医生扫视了三人一圈,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屏幕上,
“先输液吧。”
“回去之后,多饮水,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