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他们生重病得住院,也都是他在病房从早守到晚,甚至跟着在医院过夜,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
「那就算了吧,我没什麽胃口。」提出要求也只是一时兴起,他肚子不饿,也没胃口,只想好好睡觉,看能不能把早上的事情忘掉。
「我去买个白粥,顺便回学校骑车过来。」
「……为什麽要特别骑车过来?」
「你住院这几天,我都在这陪你啊,有车我b较好回学校上课。」
虽然是道明了原因,却让白湛舟更不能理解。
苏韦待人是好,对他也确实照顾,但有必要贴心成这样吗?
当脑中萌出「他是不是有点过头了」这个疑问之前,他的心先悄悄问了自己:「苏韦真的对谁都这麽好吗?」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有一点特别……感觉在苏韦心里,好像特别重要。
苏韦从小就是个受宠的孩子,即使生活繁忙,他依然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是个品学兼优又孝顺的乖巧学生。与白湛舟不同的是,他自小就肩负着许多责任,就连未来该做的事情,也早已经被安排好。
──「苏韦,你要当个善良的人,照顾好自己之余,也要帮助身旁的人。」
──「苏韦,你就像灿烂的太yan,总能将身上的光带给身旁的人。」
──「苏韦,你是个好孩子,爸爸妈妈有你,以後等着享福就行。」
他出生於典型的传统家庭,听着无数的夸奖长大,即使经历过青春的叛逆期,也从没有一刻怨恨这个世界。他喜欢他的生活与家庭,哪怕有几分变调,他也不後悔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包含不选择离家近的大学,毅然决然离开住了十八年的城市这件事。
在离开以後,他深刻感受到距离确实能产生美,也能让他舒一口气。他总算能卸下所有的包袱,尽情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是每当想起自己的家,罪恶感就会涌上心头,并随着时间与日俱增。
他没有与家里的半个人吵架,也不是抛下任何人,可他却莫名胆怯、不敢面对,总是用忙碌当藉口,迟迟不肯回家。苏韦知道他是一个b想像中还要热ai自由,却也放不下责任的人。
夜晚的病房安静,白湛舟看着书,苏韦则看着灯火通明的窗外。
位处市区边缘的医院,从十二楼往外眺望,能看见城市的大片美景。
大楼如繁星般亮着不同颜se的灯光,车水马龙的街寂静不已,有时他和朋友特地在大半夜跑山,就是为了在山上看见这壮丽的夜景。
苏韦喜欢这样的反差,明明应该热热闹闹,但从另一个角度看,繁华的一切却让他有不同的t验,静悄悄,却又夺目。
「待在这不无聊吗?你已经看着窗外一个小时了。好心归好心,别让我的事情打乱你原先的计画,你不是每天都会去打排球的吗?要是一直在这发呆,就得少打两天的球了。」
「病人先关心自己的身t吧,我才不会觉得无聊。」苏韦回应着,视线并没有从窗户移开,「我问你,你喜欢住在城市还是乡下?」
「城市,我不喜欢生活机能不好的地方,也讨厌虫子。」
「如果有人帮你打理三餐又帮你打虫子呢?」
「那可以考虑去乡下住个几天。」
苏韦被他的回答逗笑,「其实我一直看着窗外,就是在想这个问题,我发现我好像选不出来,两个地方我都很喜欢,没有办法在哪个地方定下来。」
闻之,白湛舟抬眸,看往撑着头望向窗外的苏韦。
远远的,他看不清楚苏韦的表情,也发现他不像是颗橘子了。
即使他的双眸没照映外面璀璨糜烂的灯光,白湛舟好似都能在他的眼中,找到一点如孩子般的真挚与雀跃,那样明亮的双眸,可不是谁都能拥有。
「喜欢哪就去哪,只要你想要,去哪里流浪都行。」
「但是,我又是一个很怕寂寞的人。」苏韦回道,自己这麽说,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看不出来吧?虽然我很外向,感觉在哪都能交到朋友,但要是身边没有人,我就会很空虚,心情也会跟着沉闷起来。」
「你朋友这麽多,还有身边没人的时候?」
「当然有啊,如果我不住宿舍,每天晚上都会是一个人。」
闻之,白湛舟只觉得苏韦是只狗,还是很黏人的那种。要是主人不在身边,就会焦虑地踱步、趴在门口一动也不动;但当主人出现,尾巴又会激动地摇个不停、露出灿烂的笑容。
像是他家的osbert。
因为白湛舟迟迟没有回应,苏韦便转过身去,没想到却意外看见他的笑颜。
「你在笑什麽?难得看到你笑。」见白湛舟开心,苏韦也高兴,随着他笑。
真的更像osbert了。白湛舟的笑意更深,「只是想到我家的狗。」
「……跟我聊着天却想到你家的狗?难不成我跟牠很像?」
「我都刻意不说了,你怎麽非要自己说出来?」
苏韦瞪了他一眼,「既然想你家的狗就回家去看看牠啊。」「虽然那孩子更喜欢我哥,但确实该找时间回去了。」白湛舟阖上书,轻轻叹了口气,又躺回床上,「差不多该睡了,熄灯吧。」
「才九点半耶?」苏韦看了手表,又看了手机,满脸诧异。
「病人需要充足的时间休息,要在这请配合病人的作息。」
无论是霓虹的城市还是幽静的乡野,苏韦都想亲眼瞧瞧。
世界之大,总有一片美景能让他伫足停留,也能在尽收眼底之後,带着回忆前往下一个旅途的地点──在特别早睡的这一天,他做了变成一只狗的梦,却随着他的主人环游世界。
醒来以後,他也不知道这算好梦还是恶梦,心里有些抗拒的同时,却也觉得舒畅。即使是在梦里尝尽自由,也够让他满足了。
「真是残忍,居然让一个病人叫你起床上早八的课。」
苏韦睡眼惺忪,起身後又打了个哈欠,向他问道:「……你还特地设闹钟?」
「自然醒。」白湛舟回应,又拖着点滴架回到自己的床旁,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躺下之後又将被子盖好,把四个角都铺得整齐平整,「你还有半小时能梳洗骑车,自己算一下时间。」
「我先去帮你买早餐吧,你要吃什麽?」
白湛舟瞥了他一眼,本来又想说橘子,但马上便止住准备开口的嘴。
他什麽时候这麽ai开玩笑的?感觉生病之後,他的脑子确实出了点问题。
「去附近看起来乾净卫生的早餐店,买个有附沙拉的套餐就行。」
虽然还没痊癒,声音还有点沙哑,可那高贵如nv王般的语气仍依旧。
苏韦笑了笑,说一声「遵命」,便在简单梳洗後离开病房。
当病房只剩下他一人,白湛舟才发现,虽然他是个喜欢与自己独处的人,可当苏韦离开,心却会莫名感到空虚。
哪怕知道他会回来。
……他果然烧坏脑子了吧?
听说全勤的白湛舟是因为住院的关系而缺课,陈舜不屑地嗤笑,给出的回应仅有简短的两个字:「报应。」
这几天,并没有因为白湛舟没出席而发生什麽大事,倒是苏韦没去打球,让一堆nv孩子难过。同为排球队的叶煦还特地问苏韦:「你都没回许声声的讯息啊?」
苏韦挠了挠头,这几天虽然有颇多空闲的时间,但心思都放在照顾病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