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昂眼底不满之色更甚:“他睡了,你为何在这里?”
酒醉之人多会不适,要茶要水怎么办,如厕怎么办,吐了怎么办?
南星并不是会偷懒的人,对阿阮的忠心从未变过,是以他对现下局面很难理解。
南星:“少爷叮嘱我,将话同昂爷说明白,不叫昂爷误会难做。”
“胡闹!”苍昂紧紧皱眉,“我又不是傻子,晚一时半刻知道又能如何,他的安全——”
霍二少懒洋洋插话:“昂爷莫急,阿阮那边有知心人照顾了呗。”
他一边说话,还一边飞了个眼给南星。
南星微笑。
二少也是想浅了一层,还有一点,是他不能坏少爷的事。
谁知道少爷要不要借酒意干点什么,他不在,少爷才好施展嘛。
就苍昂未知全貌,眉尾狠狠一抖:“知心人?”
“唉呀呀,昂爷莫非还不知道,”霍二少拉长的声音,幸灾乐祸,“咱们少爷定亲了啊,再过一个月,就要同求婚夫简王殿下大婚啦!”
苍昂:……
“你说什么?”
“成婚啊,”霍二少无辜的眨眨眼,“阿阮没专程写信同昂爷说过此事?”
苍昂:……
他料霍二少不敢撒谎,用这种大事骗他。
“许是不好意思。”
“是见外吧?”霍二少看热闹不嫌事大,“叫你当年不肯放话说认干弟弟,阿阮现在也不肯认你当哥,才不会告诉你!”
苍昂眼神逐渐危险。
霍二少感觉不对,撒丫子就跑:“我错了错了,昂爷别打——别别,别打脸,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留点面子!”
苍昂没留下死手,但也没留多少面子,把霍二少教训了一顿,火气才消了点。
“真狠啊……”
霍二少嘶嘶抽着凉气,还得收拾烂摊子,把苍昂叫到一边,把这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他敢这么做,自也知道苍昂对温阮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当年就是真的想对温阮好,才没摆酒认干亲,怕自己干的事拖累温阮,但对温阮,他是没二话的,真有什么事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点不好的心思没有。
他也知道温阮挺在意苍昂这个不能叫大哥的大哥,才愿意替二人周旋这么一下。
“……或许,阿阮是真的不好意思。”
国公府那一堆不算家人,他霍二少顶多算是玩伴,好友,知己,没什么好瞒,一起闯祸都行,但苍昂不一样,事是事,情分是情分,温阮或许真有点害臊——
为他那有点脏的心思。
苍昂:……
自己的弟弟,干了坏事闯祸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
要怪只能怪简王长的太好看,勾的弟弟把持不住!
“分明在我这里,不用吃那么多苦的。”苍昂皱着眉,还是对温阮在京城的精力很不满意。
霍二少摊手:“在我这里也不用啊,可谁叫他是少爷呢?”
那么多的本事,那么高的心气,总是要出去闯的,这泗州,留不住他的。
苍昂:“他真是自愿?”
“关心则乱了不是?”霍二少懒洋洋,“昂爷可见过他非自愿,被逼迫做过什么事?”
他们尊称温阮一声少爷,可去国公府前,温阮一直都是阶级最底层的农人,无父无母无家无世,哪来的少爷?他们这么叫,是因为温阮配的上,无有父母家世,无有权势大财又如何,温阮就是能靠自己的本事,脑子里的机灵聪慧,心底的澄净明亮,任何时候都能自如处事,什么麻烦都不怕,难题越多越好,人心越乱越是机会,任何事到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转化为助力,仇人都能变成朋友。
任世间风云变幻,少爷永远能自如处之。
苍昂敛眉,这倒是。
霍二少勾了勾手指,示意苍昂低下头。
“嗯?”苍昂低下头。
霍二少小小声,用气音说悄悄话:“少爷说了,要是哪天他改了主意,不想和……过了,就通知咱们,让咱们一块努力,把他捞出来……我可是答应了,到时你可别说不去啊!”
苍昂:“你才不去!”
他本来还想着,不管对象是谁,还没成亲,就厮混在一起不合适,得把温阮叫回来,现在……还是别叫了。
不能坏了弟弟的好事。
今夜过后,泗州格局必会大变,江南……怕是要紧张起来了,京城恐也不惶多让。
霍二少说完正事,拍拍屁股就要走:“不行,这回来一趟,还没跟家里老爷子打招呼呢,怕是得挨揍,我得摸着黑回去,假装早就到了,明天一早断叫他揍不下手!昂爷我先走了,南星回见!”
苍昂:“我也回去了。”
弟弟回来,肯定会去看看他娘,他得告诉老太太一声。
刚转身,他又转回来,皱眉盯着南星:“你别在这了,回去看着阿阮。”
南星微笑:“是,昂爷放心。”
……
霍二少偷偷摸摸回家,连门房都不敢打扰,是翻墙进的,你还别说,挺顺利——
个毛线!
前院突然烛光大亮,一把太师椅摆在中间,老爷子就坐在那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