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人的行事很谨慎,很矛盾,看起来随时随地想杀他,却又没下手。
或许,是有过试探的,如果他忘记了这件事,那他这个人根本没必要杀,不会留存任何痕迹,不会被任何人追找,反而更安全。
“但这个人不知道,我虽是国公府嫡孙,却并没有那么受欢迎,很多人不喜欢我活着,喜闻乐见我走丢……”
温阮很无语。
“而且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变态啊,我小时候那样做也就算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一直试探,一直揪着不放,暗中监视,时而隐忍,绝对不能杀了我,时而又要动手,觉得必须得杀了我,这人疯了么?”
“也可能,与所处环境相关,”邾晏道,“当周边环境特别危险时,会很不想看到你自在。”
温阮:“……有道理。”
他不爽时,也不想别人好过的,尤其有对照对象类比时。
现在想想,他日子过得特别惨特别累特别难时,反而不会有这种暗里杀机,大多数面前困难被克服,问题解决,放松下来想惬意生活时,就会遇到这种恶心事。
“无论如何,这个人一定与皇宫有关,皇上大约知道是谁,也想抓来着,明显现在还没落网。”
“还要对十三年前这件事的各种布局,都知道的很清楚,”邾晏声音淡漠,“可能也亲自参与了,一般人可拿不到父皇令牌,指挥不动宫禁力量。”
温阮:“可当夜走丢的都是宫人,能有什么势力?”
邾晏:“有势力的,不是都死了?”
温阮陡然想到一个不可能的方向,眼睛睁圆,看向邾晏。
邾晏显然也想到了,但表情不露声色,隻浅浅颌首:“我会查。”
“嗯……好好查。”
温阮伸手拿起桌上酒杯,一口饮尽,辣的眉头都皱了:“可为什么多此一举,非要‘好心’让我认祖归宗?”
国公府很显然,根本没关注他的任何事,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接回去,很明显是给出的证据太硬,反驳不了,这证据能是谁给的?
“难道是觉得我回了京,更容易掌控?”
“可能是发现了你身上的本事,”邾晏握住温阮的手,浅浅叹气,“阿阮,你好像总是忘了这一点,闪闪发光的人永远不会被忽视,见到你的人,会很想得到你。”
不管他的本事,还是他的人,都是那么独一无二,璀璨生辉。
“只是这个人可能也比较矛盾,还在考虑。”
毕竟曾和温阮‘见过面’,不确定温阮记不记得,万一呢?
温阮:……
“我们算是有仇吧,这样还想跟我做朋友?”
邾晏:“嗯,想的美。”
“不对,还有个事,碧鲁浑在林子里跟你说的名字,”温阮提醒,“还没告诉我呢,呃……我可以知道么?”
说的是跟娘娘教勾结的,身涉朝局的人,可能是个品级不低的朝官,宫融雪之前说了点,但他知道的并不太深,这种机密得是净坛尊使层级才能接触到的,他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不知道是谁,在哪里做什么,叫什么名字。
邾晏:“嗯,是中书令袁魏昂。”
温阮知道可能会有点惊讶,没想到是这种程度的震惊:“中,中书令?”
这位的层级可媲美一朝宰辅啊,这要真是腐败到这种程度,国家可怎么办!
邾晏很淡定:“不排除碧鲁浑骗我,对北狄来说,我们越乱,他们越开心,但那个时候,碧鲁浑在生死边缘,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遂袁魏昂就算不是那个人,也一定有很大的问题。”
温阮喃喃:“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娘娘教在京城的点这么容易被转移,现在还没特别出色的重建,因为有更大的消息渠道在这里……”
他们怎么那么厉害?
“行,咱们一起努力吧,你对十三年前的事仍有遗憾,我也必须要揪出这些人,才能保证人身安全,我们一起努力看看,能不能让彼此有一个满意舒适的未来?”
“好。”邾晏看着温阮眼睛,眸底柔软下来:“只是抱歉,今年这个年,恐怕没办法好好过了。”
因为……要努力?
温阮想了想:“虽然可能会有点忙,但你我一起过,大约不算不太好?”
他们已然成亲,又没有必须出京城办的事……
“没比这更好的了。”
邾晏抱住温阮,深深呼吸:“我想和你一起过,想每天都能看到你,之前天各一方的日子,我再也不想体验了。”
他手臂忍不住用力,心臟怦怦跳动,呼吸慢慢急促,有些东西在夜色里,压不住了。
“阿阮……”他哑着嗓子,不停叫温阮名字,“可以么?”
温阮也有些热,声音低低:“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邾晏鼻子不停轻蹭他脖颈:“好,你问。”
温阮吞了口口水,控制住呼吸:“你在山洞里,让我嗑的药丸子……还记得么?我一直很在意,是毒丸么?”
邾晏一顿,笑了:“你觉得我会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