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向被按在地上的二儿子:“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二皇子牙齿咬得咯咯响:“父皇……父皇早就知道了!”
所有他以为的控制住场面,隻是他以为,实则皇上早就预料到一切,提前有准备,史务这个心腹,根本不是实力不济, 随便就被他扣住了,不过是顺水推舟, 暗中盯着状况,一旦有召,立刻能到!
现在他所有的人手,提前的布置,已然全部暴露, 他在朝堂上的派系,之前放在明面上的, 隐秘结交暗中来往的,刚刚那一个请封动作,也全部展示了出来,甚至他私下培养的暗部……上次他遇刺时已有苗头,现在更是一览无余,基本都在宫里。
他的底牌,杀手锏,已经全部都没有了。
“何必呢……”他面部狰狞,“父皇早知道我欲反,为何不製止?”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戳穿,让大家都难堪?
皇上也很愤怒:“朕本想给你改过的机会,谁知你不珍惜。”
他原想着,好好把万寿办了,儿子不听话,接下来慢慢收拾就好,他独揽朝权几十年,从未有控制不住的场面,真敢造反杀了就是,谁知百密一疏,竟然漏算了这个药,让老二把他的病情摊开了!
大殿一片死寂。
满朝大臣都没想到,场面变化的这么快。
二皇子突然起事,一番表现意气风发摧枯拉朽,控制了场面,立住了名声,甚至影响到了后宫,三言两语就把一直对立的三皇子赶走了,眼看势要大成,隻要把简王搞定就行了,结果简王自己还没说几句话呢,场面瞬间又变了,皇上的人进来了!三下五除二控制住场面,押下二皇子不说,竟然提前有配合有防范?知道二皇子要反?
二皇子想的倒是好,一番打算可谓苦心孤诣,要水到渠成,要体面名声,甚至夸大了别人的威胁,道现场隻有他能解决危机……结果全部是镜花水月,一个目的都没达到,唯一达到的,就是公布了皇上的病情,没多少日子了。
可尽管没多少时间,皇上就是皇上,干纲独断几十年,这点意外还是能拿捏的。
二皇子想要的储君,是当不成了,可之后,皇上大约也很难控制住局面,既然没多少日子了……这储君,还得封吧?不然群臣和天下百姓都该不安了。
大家是忌惮皇上积年形成的天威手段,但一个不久不会崩的帝王,哪有下一任帝王更有吸引力?
从龙之功四个字,自来是巨大的吸引力。
所有人心思都忍不住转,那未来储君……岂不是便宜了刚刚出去的三皇子?朝堂上和二皇子争的最凶,势力不相上下的就是他,他刚刚表现还很好,脾气仍然是有,可内心也是柔软的,孝顺的……
可这事就一定了么?
三皇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皇上都发现了二皇子要反,三皇子一向对二皇子这个对手知之甚深,说句不敬的话,昨天底裤什么颜色没准都知道,会对二皇子造反一无所知?是不是选择的‘不知道’?
如果也是配合演出,并非本心仁善,今日表现也有借力打力的意思……有些事就不好说了。
反倒是简王,有点意思。
温阮也觉得满朝大臣脸色变得有点意思,忍不住兴致盎然的四处看,直到手心微紧,被邾晏捏了下,才后知后觉偏头。
邾晏眼神却很温柔,话音很低:“收敛些。”
温阮顿时懂了,得低调,看戏可以,不能折了自己。
“来人,把刚刚请封储君的人,都给朕拉下去杀了!”皇上显然气的不轻。
可殿前司却没立刻动,稍稍有些迟疑。
刚刚请封储君的大臣,可是有一半朝臣那么多,都杀了……日后朝堂空空,上朝也不大好看。
这些人也立刻跪下,瑟瑟发抖:“臣罪该万死,皇上饶命啊……”
二皇子狰狞的脸色散开,认了命,垂首跪求:“求父皇放过他们!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何苦牵连无辜!”
事到如今,他不认命也不行,自己大概没什么好下场了,别人站错阵营,跟着他倒点霉正常,但也不至于全死,为他办事的心腹力量隻有几个,更多的联系其实没那么深,没必要的。
珍妃看了眼儿子,摘去头上发钗,任头髮滑落,也跪在地上,深深叩首:“妾愿守皇陵,为不孝子赎罪!”
说是守皇陵,实则是以身自殉,不求活路,虽决定做事时就知成王败寇,可到了这一刻,仍然有些难过。
“朝中大臣都是被我儿蛊惑,一时走岔了,其实很多人本心不坏,皇上先扣下细查如何?很多人应该可以将功折罪的。”
“求皇上开恩!”
“求皇上开恩!”
大抵兔死狐悲,不只二皇子派系求饶,刚刚事不关己,并未有言语的朝臣也跟着下跪求了,连柔妃都跟着提裙行礼,帮忙求了两句。
当然她是真的仁善,还是为了三皇子绸缪另说,其他人表现非常一致,就是觉得波及面太广,没必要这么杀戮,但皇上根本不听——
“谁再求情一起杀了!朕再说一遍,方才请封储君之人,不敬天威,忤逆天子,全部格杀!其家产全部抄没,十岁以上男丁赐死,十岁以下搭配边关,女眷入教坊司!二皇子培养之暗部,全部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