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了他身上,因此当年老友故去村长对壮汉也算尽心尽力,帮着他下葬双亲收拾后事,尽管壮汉从十岁开始就去帮着村里的工人干小活儿养活自己,但那两年要不是村长的接济他估计也活不下来。村长家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壮汉稍微长大一点后就接过了村长家地里的农活,平日里有什么杂活也都抢着帮忙,算是偿还这些年村长家对他的照顾。
村长今天的话也算是说到头了,壮汉呆在原地没动弹,两人一时之间谁也没开口,最后还是村长想着自己女儿的幸福,咬咬牙接着说道:“云起,王叔也不想把话说这么绝,但没办法了,你婶子为了这事儿愁的在家天天哭,就算你不在乎水心,那、那就当是还了这些年你婶子对你的照顾吧”
"云起啊,你真要看王叔和你婶子在家里吊死吗?"村长说道最后大概也忍不住了,索性紧闭上眼睛不再看壮汉,佝偻着苍老的身子无奈的大喊,不惜以死相逼。
壮汉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后也是急忙反驳:“王叔您说什么胡话,我不是”
“那你是答应了?”村长直接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一双手上前紧紧地抓住了壮汉的胳膊,用力到壮汉感到不适的地步,他下意识就要摇头反驳,可村长握在了那串佛珠上,圆润的珠串一颗颗的压在壮汉的手腕上,硌的壮汉一阵生疼,他脑中一个激灵,到嘴边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喉咙。
见他不说话,村长加了些力气拽了他两下,口中急道:“你跟水心从小一起长大,你救救水心,啊?”
壮汉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老人,他已经快要六十岁了,水心出生的时候村长那个年纪已经算是老来得女的地步,现如今这唯一的孩子可能要被人夺去的痛苦让这张本就沟壑纵横的脸更是苦上梢头,此刻他央求着这个自己看大的孩子,希望他能救救自己的女儿,即便壮汉什么都给不了,他仍然相信这个孩子不会让他的女儿难过。
壮汉突然心如刀绞。
手腕上的佛串被握的微微暖热,贴在壮汉的手腕上就好像是有人直接用掌心贴着他的皮肤一样,壮汉垂眼看着自己的手,终于开口:“我答应您,王叔。”
村长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刚刚的痛苦还没从他的脸上完全褪去就被爆开来的喜悦冲刷,一时间村长的脸都扭曲的有些怪异,手上激动地拉着壮汉的胳膊大力的挥舞了几下,语无伦次的说:“好,好那,那王叔这就回家让你婶子收拾去,聘礼你也不用准备,到时候走个过场就行了。你,你这个,你不用担心,王叔拿你当亲儿子,你跟水心往后的日子肯定过的不会差啊!”老人的兴奋肉眼可见,连焦黄的脸都红热了起来,鬓边都是激动的汗水,当即就拍板定案将时间定了下来。
婚礼就在半个月后,看得出来村长一家之真的很急,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将一切都送到壮汉家里,村中宴请几户熟人家先把拜堂办了再说后面的事,抢在那个老爷反应过来之前就把王水心嫁出去,那老爷再不讲理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刚成婚的民家妇女不是,但壮汉希望能再给他几天时间,村长问他为什么,他说还有点事要办。
“再等几天,我有点东西想还给人家,万一,万一他回来呢。”壮汉低垂着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声音小到稍微隔两步就要听不见,可村长站在了他的身侧,蚊呐一般的话语偏偏一字不漏的落进了他的耳朵,村长猛然抬起头看向壮汉的脸,壮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村长还是觉得那副神色很熟悉,他仔细回想着自己曾经在哪儿看见过,要出门了都没有想起来,直到壮汉家的大门在他身后关闭,村长转身要往家中走去,一阵扶柳的风吹过,村长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小姑娘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那副神情他确实见过,年前家中闲谈,他询问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心仪的人,小姑娘恍惚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有的,但两人不可能的时候,那张如桃花的面靥上也是这样的表情,似乎像笑但又提不起眼角,像哭又落不下眼泪,五官都在抖动,可最后却连一个表情都摆不出来,只能僵硬的维持在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村长连忙回头想再看一眼壮汉的脸,可屋外喧嚣吵闹屋内安静如冰,紧闭的门板陈旧灰暗,却轻而易举的挡住了想往门里去的人。
半个月后,婚礼就要如期举行。
半个月后,婚礼前一天。
壮汉家里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村长如约送来了不少东西,大红的绸子铺的到处都是,红宣纸龙凤烛,连床上也撤掉了之前皇甫晟在时用的那铺床褥,换上了艳丽喜庆的喜被,俨然一副新房的模样,壮汉站在屋子中间看着触目可及的红色,呆愣楞不知所措。他的身上还穿着明日迎亲用的喜服,村长刚把衣服送来让他赶紧试试,试完之后村长就又火急火燎的离开准备旁的去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明天佳人上轿、郎君策马,又一段佳偶天成。
壮汉低下头,把那串佛珠摘了下来。面前是个木雕的盒子,成色老旧但保存完好,盒面上雕刻的鸳鸯栩栩如生,是以前壮汉用来装那块玉石的盒子。
壮汉神情晦涩的摸了摸佛珠,然后把它轻轻地放到了盒子里,端正的摆放好后就要扣上盖子。那块玉石放了好多年才迎来重见天日的机会,这串佛珠,大概要在这个漆黑的盒子里沉睡到天荒地老了。壮汉端起盒子走到角落那个衣橱旁,打开最底层就要将盒子放进去,平静的大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砰!”
木头做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猛地撞到墙壁上又弹回来,两扇门扉挂在合页上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报废。
壮汉一个激灵,手里的盒子没拿稳直接摔了下去,珠串砸落在地上沾染上了尘土,可壮汉此时却没心思去管它,他转身朝门外看去,有人背着光站在门外,几个大步就迈进了屋里,金绣银嵌的黑色华服在空中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那人一身煞气的闪至壮汉的身前,被挡住的光线让壮汉没能看清来人的脸,但鼻尖的气息却先一步让壮汉的身体回想起了那些隐秘的记忆,以及那个制造了那些记忆的人。
皇甫晟!
壮汉心中的喜悦刚要涌上脸庞,皇甫晟却右手雷霆上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人狠狠地掼在了身后的衣橱上,整个柜子被撞得砰的一声巨响,壮汉的脊背都被撞的麻痹作痛,脖子上的手更是压住了他的喉管,让他连吞咽都不能,稍微一动都是直钻脑门的疼。
皇甫晟掐着人的脖子凑上前,一张俊美的脸此刻赫然紧绷,他的皮肤充血,两颊克制不住似的微微抖动,剑眉拧的像能夹死苍蝇,配上赤红的眼眶,此刻的皇甫晟活像一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磨牙吮血愤怒狰狞,声音也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你竟敢背着我娶亲?!”
壮汉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他双手拽住皇甫晟的胳膊想把人拉开,喉咙被压迫让他逐渐喘不上气,想要解释也发不出声,他的双脚都因为掐在脖子上的手而微微离地,窒息让他的脸色迅速涨红,甚至隐隐的泛起白眼。
世间的一切声音都在离他远去,唯独皇甫晟阴冷的怒骂还回荡在他的耳边:“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带着本宫的东西娶别的女人,你这幅淫乱的身子能满足女人吗?”说着还不解气似的在壮汉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力道不算重,但加上壮汉本就缺氧充血的缘故,他的整张脸都红肿了起来,皇甫晟还在不停的讥讽:“上不了台面的下贱东西,没了男人的鸡巴你能射出来吗?你真是活腻了!”
壮汉呆住了,心底刚刚因为见到皇甫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开出花来就被连根掘断,他抓着皇甫晟的手逐渐卸了力,浑浊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