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杨万里,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熟悉的中文,熟悉的诗句,听着传来的悠悠朗诵音,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校园生活,那个时候他衣着整齐,成绩优异,是老师家长心中的骄傲,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那段青春期并不是那样的完美,可是此刻对比起来莫名的让人怀念。
他呆愣的跪坐在床上,静默的听着曾经在校园里一遍又一遍背诵过的诗句,把此刻所有的痛苦与挣扎都放下,催眠自己仿佛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光阴。
直到听到了对方打电话的声音,似乎是视频会议,他听到旁边的人用一种低沉醇厚的语调跟人谈论一些数据,似乎是一些接下来的行程安排问题。有声书播放的声音太大似乎影响到了开会,他听到对方重复了好几遍:继续,我在听。
应该是带了耳机所以他没有听到对面说了些什么,但是可以听到他时不时的用语气词表示自己的想法。沈玉白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直到对方来来回回的出去打电话,都是很小声,再加上有地毯消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一直关注着对方,他都不知道人有没有出去。
眼看着翻阅文件的声音开始规律起来,他这才开口,“在这里您似乎不太方便,要不然把有声书关了或者您去书房工作吧。”
确实不太方便,又要给一个瞎子放有声书,自己又要顶着杂乱的声音打视频开线上会议,又要小声的不让自己的声音太太影响对方,就连沈玉白自己都觉得对方实在是有些委屈了。
“你是要跟我去书房吗?”文件翻阅以及钢笔摩擦的声音没有停,显然对方对他的话甚至可能头都没有抬。
“啊,这个就不用了吧,我也帮不上您的忙。”
听到他的回复之后他仿佛听到了对方叹了一口气,但是似乎真的有些忙了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默的继续自己的工作。过了一会儿有声书停了下来,对方语调温和的问道,“距离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你应该消化得差不多了,是要继续听诗歌还是睡个午觉?”
“可以继续听诗歌吗?”
他实在是不想要睡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些不堪而又痛苦的回忆,清醒的时候是噩梦,睡着了梦中的场景还是噩梦,还不如此刻静静地跪坐在床上听着诗歌回忆那些能让人暂时忘却痛苦的学生时代。。
熟悉的唐诗被重新播放,不知怎的,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真正的要求其实是让他午睡休息一下。可是他还是给了自己选择,即使自己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走,可是仍旧尊重了他的想法。
明明知道对方不是表面上的好人,可是此刻他的内心却依旧浮现出了一种类似感激的情绪。
他知道这个想法很不应该,诚然是他从那处深渊将自己救了出来,可是通过早上的相处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对方也不是什么不求回报的好人。他与那些上极乐岛买奴隶玩乐的顾客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们都参与了人口买卖,囚禁,强奸,这条产业链是因为他们而存在的。
他本来可以有想要听什么都可以的自由,就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才有了人口买卖,才有了他的噩梦,打断别人的腿再给对方一副拐杖,何其的假仁假义。
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都不应该有任何的正面情绪才是。
在对方又一次的出了门接听电话回来之后他闷闷的开口,“这样太打扰您工作了,有声书您关掉吧,我睡一觉。”
师止行沉默了一下,忍了忍克制住了,“是因为不想听了想睡觉,还是因为觉得打扰了我工作所以才想关掉?”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沈玉白低着头小声嘟囔,“有声书一直在响影响您工作了,我其实听不听也无所谓的。”
工作日手上的工作本来就多,居家办公有所不便,早上的放纵还需要下午加倍的弥补回来,旁边还有个不省心的奴隶,师止行忍耐的端起一旁的咖啡给自己提提神。
他头也不抬,保持着依旧平静的语气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给你的选择是听书或者睡觉。你现在的选择究竟是听书还是睡觉?”
他当然不想睡觉,“听书。”
“既然是想要听书,为什么要说违心的话?”
“可是这样好像给您增添了麻烦,”他小声地说道,“要不然您还是去”
“小狗,”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第一,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真的有被打扰,我会自己处理好。既然选择了在这里办公并且给你选择,我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不便的准备,不需要你一直为我‘考虑’。”
“第二,我是你的主人,从第一天起就要求过你对我保持坦诚,所以当我给了你选择之后,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而不是一遍又一遍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作出违心的选择。”
“坦诚的遵从自己的内心,我并不会回应你的所有需求,但是当我愿意给你选择的时候,不需要你委曲求全。”
沈玉白嘴唇张了张,脑中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坦诚的遵从内心,不需要委曲求全,怎么可能呢,人活在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一直坦诚的遵从内心,也不需要委曲求全?
你是大孩子,让让弟弟妹妹;你身体特殊,自己保持分寸,男女同学之间注意点距离;爸爸工作忙不能随时关注到你,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好的,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别担心,我没事,我会处理好的。
明明自己是在为对方着想,怎么还给自己招来了教训?
“我只是觉得这样让您不太方便,”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委屈,“您去书房更清净一些,我可以自己在这里听书”这样两个人都方便,不至于这样大家都苦恼。
“因为我不放心。”他听到对方这样说,“留你一个人呆在卧室里我不放心。”
“啊?”
“会担心你想要下床走走不小心磕碰到墙壁或者桌子,饿了还是渴了因为身边没人照顾只能忍着,害怕或者孤单的时候没人陪在身边说说话。”
沈玉白:“”
长久的沉默,心脏剧烈跳动着,手指轻微的颤栗,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他听到自己几乎低得听不到的声音,“我,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不想被磕碰到可以选择不下床,不想挨饿挨渴就及时吃饭喝水,他也不想像祥林嫂一样一遍又一遍的诉说那些难堪与痛苦。我根本不需要你来照顾。
我是一个成年男人,我自己会承担责任,我会保护自己,就算是眼睛失明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他会习惯,也会想办法做手术,如果不是因为被困在这里
“在你的眼睛做手术恢复之前,我尽可能不离你太远。”文件翻动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的清晰,“只是走正规渠道等捐献流程会很慢,幸运的话一两个月就会遇到器官捐献者,也有可能要半年以上。”
“我的工作很忙,有些时候并不能够随时随地的关注到你的每个细节,所以我要求你对我保持坦诚。赤裸身体可以让我随时检查你的身体健康,让你坦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有助于我了解你的需求以及心理健康。”
沈玉白哑然,脑中嗡嗡作响,明明对方说的是中文,可是他却有种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的感觉,过了半响才哑着声音说道:“您给我安排了手术?”
“需要等器官。”
“就算是捐献做手术也应该要花钱的吧,是不是很贵?您已经在我身上花了很多钱了。”
“我这样的身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