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羽耳朵微动,偏头便见罗姐靠着滑梯,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
“我在找裴总,裴总不见了。”
人类面上的担忧很真挚,但这份真挚落在罗汴眼中,变成了清澈的愚蠢。
她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悠闲地逗趣道:
“你对着槐树找她做什么?难不成……绒姐在槐树上?”
树上,某隻静悄悄的裴小熊猫耳朵一抖。
恨不能把那隻罗氏虾啃了。
她无声无息地从槐树另一侧爬下来,化作人形后仔细理理头髮,才轻咳一声:“叶清羽。”
叶清羽心口一紧,立即转身。
漂亮老板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俏生生地、完好无损地站着。
心里石头顿时坠地,鼻尖甚至莫名有些发酸。
这一瞬叶清羽才发觉自己方才有多么担心,担心得超乎寻常。
你没事就好。
没有又离开就好。
——心里无端生出这两句话,就像曾经品尝过深刻的失去。
“……叶清羽。”
裴小熊猫本来还端着生气中的架子,高冷地一言不发。却见年轻女人眼眸湿润地看着自己,好像真的很担心、很在意。
她不由心头一软,歪了歪脑袋:“你怎么了?”
怎么这么可怜的样子。
算了,也已经抽尾巴惩罚过了,隻用人类再哄她小熊猫两句就好了。
这般想着,裴绒抬步朝年轻女人走去,打算摸摸人类的脑袋。
下一秒,便见叶清羽睁着那双湿漉漉的、在春日暖阳下水光粼粼的眼眸,认真地说:
“我真的觉得项圈很漂亮,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戴。”
“你送的小熊猫毛绒玩偶,我也每天都抱着睡觉。”
“我知道裴总喜欢小熊猫,很珍惜我这个同担,才给我送这些礼物。”
顿了顿,叶清羽真挚地强调:“我最喜欢小熊猫,已经喜欢了很多很多年,裴总不用担心我脱粉的。下次……下次请别生气跑掉。”
最后一句的语气几近恳求。
“……”
裴小熊猫听愣了,粉舌不自觉舔了下唇。
同担是什么?脱粉又是什么?
不过见年轻女人可可怜怜、温温柔柔地说着最喜欢小熊猫这些话,裴小熊猫被哄得有些舒服。
她大度地让步:“既然你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戴,那明天在办公室关着门偷偷戴给我看。”
“……”叶清羽呼吸发紧,一时没能说话。
“不可以么?”裴绒桃花眼微敛。
叶清羽眉心一跳,赶在女人又要生气跑掉前,急急地说:“可以。”
她的脊背冒出薄汗。
完了,这回不止像角色扮演,还像偷情了。
“叶清羽,你很冷么?”
古月不解地看着自己左边的同事。
窗外阳光和煦,室内温度适宜,这位年轻人类却将外套帽子拉上、拉链扯到最高,整个人上半身只露出半张脸。
叶清羽点点头,含糊地说:“有点。”
“我这里有毛毯!”金璨热心地说。
“没事,我这样就好了。”
叶清羽垂眸,心虚地把玩起颈间拉链。
须臾,指尖不自觉绕过领口往里探,触碰到被体温捂热的宝石吊坠,“绒”字刻印轻轻摩挲着指腹。
艰难捱到九点半,漂亮老板终于来上班了。
“叶清羽。”
女人看过来,勾勾手指,叶清羽便心领神会地起身,耳朵不争气地一瞬燥热发红。
“怎么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有同事疑惑。
“以前我偷偷飞到她家求摸摸,也是这么鬼鬼祟祟来着……”
有同事被勾起回忆。
“幸好我当年是主人明媒正养的狗勾,不用这么鬼鬼祟祟。”
有同事发出甜蜜的叹息。
叶清羽努力屏蔽身后不堪细听的纷纷议论,跟着裴绒进了办公室门。
“咔哒”一声,门反锁的声音似乎将某种不正当的意味拉得愈发深长。
裴绒转回身,目光扫过年轻女人被高高拉起的衣领,眨了眨桃花眼:
“要我帮你脱么?”
小熊猫纯粹好心的提议落入人类复杂的大脑里,无可避免地附上了晦暗的色彩。
叶清羽睫羽微颤,忽然有点不知自己是如何一步步沦落到今天的。
她分明只是一个兢兢业业摸鱼的三好员工,现在却有种在夜店被富婆钦点服务的感觉了。
不、不对,收礼后给送礼人展示使用效果以作为反馈,是理所应当的……
努力说服自己的同时,叶清羽的指尖摸上拉链,说话有些气息不稳,“嗯……我自己来就好了。”
“滋啦——”
拉链缓缓拉开的声音在静谧的办公室里轻震耳膜,遮遮掩掩一早晨的风光终于得见天日。
裴绒的桃花眼睁大了些。
只见年轻女人纤长优美的脖颈戴着一条红棕色皮革项圈,黑曜石般极具质感的锁链缠绕绞缚着白皙的肌肤,竹叶形宝石吊坠垂落在精致的锁骨上,“绒”字烙刻分外惹眼。
这般禁欲又张扬的项圈糅合了人类的温柔气质,再搭上那张清新秀美如春叶的面容,勾得裴小熊猫半天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