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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准备搬家,彻底挥别过去了。
帐号注销,软件卸载,着爪看新房子,对邻居鹈鹕愈渐冷淡。
搬家的前一天晚上,她放鹈鹕进了院子,算是一场单方面的告别。
却见鹈鹕可可爱爱地看着她,说:“就算不让夹,你也是我心中最好的鹅,是大鹅中的大鹅!”
云倾冷漠而熟练地将鹈鹕驱走。
随即,后知后觉方才发生了什么,整隻愣在原地。
月明星灿,清光朗阔。
她们面对面、那般清楚地看着对方。
古月是如何笃定地把她唤作大鹅?
甚至在她说自己是天鹅后,露出那样恍然大悟的神色。
灵光乍闪间,云倾蓦地意识到某个颇具戏剧性、简直难以置信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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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白鹭、鹈鹕、大鹅等所有出现在古月口中,却从未被她抓到现形的“劈爪对象”……
该不会都是她一隻白天鹅本鹅吧?
那一夜,云倾心跳狂乱。
她循着这个荒诞的可能性,呼吸颤抖间搜集整理过去的种种证据,发现竟事事吻合。
在接下来与古月的相处中,她旁敲侧击,更是逐渐确认了猜测。
——这隻鹈鹕好像从始至终都只在与她热恋。
被迫忘记她、本能恋上她、又认真追逐她。
“后来,你又把我的白鹭朋友认作鹈鹕。但其实在那之前,我便已经彻底明白了。”
“……以上,就是我的全部心路历程。”
冷傲的白天鹅抛下所有包袱,眼眸在清白月光下氤氲着脆弱的薄雾:
“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琢磨着告诉你这些。”
“但又担心,你若知道我远不是表面那样优雅骄傲,背地里会在爱情里如此浑浑噩噩、毫无尊严,对你没有十足的信任,对自己也不曾予以潇洒的解脱,甚至一度生出报復的恶劣心思……”
“可能你再也不会想看我一眼。”
“你……嗯……”
云倾的话倏地断在嘴边,化作一声急促的喘息。
——她纤长的颈被鹈鹕轻轻咬住了。
古月对于春天的事所知甚少。
但当她轻咬住白天鹅那纤长脆弱的颈, 心头便本能地泛起一股原始而晦涩的战栗,关于渴望,关于占有。
她情不自禁地微微用力, 沿着白天鹅优美的脖颈弧度一路往下, 青涩地含咬。
白天鹅轻轻颤抖,喉间忍不住溢出细碎的呜咽,水中的身子亦不自觉下沉了些。
恰好方便鹈鹕整隻攀覆在她的背后, 形成鸟类缠绵的亲昵姿态。
情深意浓之间,云倾意识浮沉, 隐隐想要从中挣脱出来。
不行不能在这般陌生又空阔的环境里。
甚至都不知是否有其他鸟兽
“扑通!”
忽有一道水声惊溅。
岸边, 一隻天竺鼠优雅地迎着月色左右行礼, 随即一个完美跳跃入水。
她灵活地翻过身来, 挺着小圆肚皮惬意地仰泳, 四隻爪爪哗啦哗啦地拨动水面。
仰着脑袋, 喉间哼着畅快的小歌, 溜圆的黑眼睛四处瞧随即和两隻姿势奇妙的大型水鸟对上视线。
六眼相对, 面面相觑。
天竺鼠眨眨眼,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哗啦哗啦……”
她爪爪动作没停,于是不小心畅快地游走了。
“……”
泳池中央暂时落入静默,隻余僵成两座雕塑的水鸟。
鹈鹕率先松开白天鹅的颈, 轻轻从她身上下来,游到身旁。
脑袋凑过去贴了贴脸皮太薄、已经整隻凝结成冰的白天鹅, 小心地哄道:“没事的, 那鼠是隻傻的。”
远处蜂蜂敏锐觉察动静,对着对讲机紧急播报:“急报, 泳池疑似有恶兽闯入!”
裴小能猫气定神闲地回復:“已派出支援。”
数秒后,念秋振翅赶来, 在池畔化作人形。
伸手一捞,将还在惬意仰泳的鼠鼠整隻捞走。
“干哈?我才刚下水呢——”
手里湿漉漉的毛茸鼠鼠咕咕咕发电报一般叫唤着。
泳池再度清场,旖旎氛围已经散尽了。
云倾轻轻呼吸一下,胸腔心跳极快。
虽然窘迫,但幸好有小鼠这一遭打断。
时隔多年解开心结、情-潮正浓,方才差点意乱情迷地发生什么。
但她向来性子内敛,亦总是心含浪漫幻想,期待她们之间的初次交融不是一场草率的衝动,而足够从容、细腻和甜美,可供漫长一生回味。
其实也不必担心。
她偏头看向身旁憨萌的鹈鹕,这隻鸟显然不知道“意乱情迷”时真正该做些什么。
古月眨着一双纯真的眼眸回视,青涩得暂时都不敢看向天鹅的脖颈,关心道:“姐姐,你好些了吗?”
云倾眸光赧意浮动,轻“嗯”了一声。
两鸟上岸,化作人形。
古月送云倾回隔壁。
夜色清幽宁静。
路程分明很短,但不知为何,她们一起走出了漫长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