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发紧,蓦然回首,往身后看去——
人潮汹涌。
叶曌似有所觉地抬起了头,眉眼温柔地朝她望来。
叶曌本只是路过。
听见人们议论有浣熊会说人话, 她立即联想到是绒宝的同类暴露了。
一瞬心生担忧,前去仔细察看情况。
走近人群后,她隐约看见两个女儿正并肩站在最内层。
于是叶曌毫不犹豫地从汹涌人潮中穿梭, 径直往女儿的方向去, 终于来到她们身后。
刚站定,心臟倏然漏跳一拍。
她似有所觉地抬头,便撞进绒宝如被骤雨淋湿的眼眸。
小熊猫迷蒙的泪光茫然失措, 像一隻数年寻不到归宿的断线风筝。
看得叶曌心头蓦地揪痛。
她抬手便想给绒宝擦拭眼泪。
却于下一秒反应过来,指尖滞在空中微蜷。
以她们现在的关系, 这般亲昵许是徒生惊扰。
幸而有另一隻手抬起, 温柔地揩拭那梨花带雨的面容。
“我和妈妈都在。”
叶清羽将裴小能猫抱进怀中, 轻轻拍抚着背部, 柔声细语地哄。
裴小能猫眨了下泪意婆娑的桃花眼。
她咬唇, 两臂勾住叶清羽的后颈, 轻嗅年轻女人怀抱的清幽香味。
小熊猫攀着自己最熟悉的、心爱的小树, 渐渐得以寻到心安。
而身侧的女人如温柔屹立的灯塔, 任凭浪潮汹涌, 一如既往地拂照着她和她。
让小熊猫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海中孤舟。
她早已经归港。
-
林菘有些不舍地松开獭宝,目光投向正被乌姝紧盯着、跌坐在地上两股战战的男人。
她语气严肃冷漠:“你虐待动物、强迫其进行表演, 并以此牟利,违反法规。此外, 你还涉嫌参与一桩偷窃案。请与我们回警察局。”
獭宝听得眼睛微圆。
妈妈獭真的是一隻警察……
林菘察觉到小宝哆嗦, 以为她是害怕面前的嫌疑犯,便抬手轻柔地摸摸獭头。
一众人兽作为目击证人, 去往警察局。
路上,小海獭在警车里紧紧牵着妈妈獭的手,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无措:
“妈妈,我们真的要去警察局咩?”
林菘语气柔软些许:“嗯,妈妈在那里工作,以后你每天都会来。”
“……”
每、每天都去警察局那个地方?!
小海獭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
到达警察局时,已经有一位年轻女生在那里等着了。
抱紧丢失数月的小浣熊,她眼里涌出疼痛的热泪,啜泣道:“肉肉,你怎么瘦成骨头了……”
做笔录出来,裴小能猫轻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说:
“恶人残忍对待的动物,分明是别人疼爱的珍宝。”
叶清羽难得没回话。
裴小能猫眨了下桃花眼,抬头看向她:“对吧?”
话音刚落,她撞进年轻女人漂亮的眼眸,倏然失语。
那其中似乎暗涌着满腔浓烈的疼痛与爱怜。
叶清羽喉咙微涩,抬手将女人垂落脸侧的一缕发丝温柔地捋至耳后。
“对。”她轻轻地说。
-
s市港口。
李渊反覆踱步,暴跳如雷:
“那么大一批运往邻国的活兽,竟然一夜之间全失踪了!”
此番损失惨重,没能收到货物的买家亦颇为不满,退款后扬言再不做交易。
李深神色深郁,说话语气阴森:
“蠢货,又是你负责的订单出现这种错误。”
“邻国白家的巨额交易毁在你手里,谈半月都没谈成;现在又来一出活兽失窃,你二把手就是这样当的。”
李渊恼羞成怒:“都说了,白家那个掌权的女人聪明得很,换你来一样谈不成!”
说完,他眯起眼睛:“我坐在这个位置,你心里到底有多少不满?别再为了整我而搞小动作,倘若‘碧鸟’折损严重,你就算独吞也只剩小鱼小虾。”
李深冷笑:“倒打一耙,难道不是你觊觎已久?”
近日组织频频受挫,又出现一起活兽失窃事故,兄弟俩的情绪一点即燃。
沈忍冬坐在旁边,静静地把玩手中一枚月牙形状的漂亮贝壳。
李渊瞥见她那副永远优雅得体的模样,心里憋闷得慌。
忍不住讥讽道:“我再如何失误,都是李家人,‘碧鸟’本就该有我的份。”
“某些自请改掉李姓的外姓人,都有脸皮做三把手,我凭什么不能做二把手?”
沈忍冬面不改色,仿佛没有被嘲讽。
她不紧不慢地摩挲过贝壳细腻的纹路,才从容不迫地起身:
“别吵了。你们心知肚明,我只是为你们打工的,根本不会分到半点李家财产,又何必拿我开涮。”
“现在最重要的是揪出失窃的源头。仓库兽笼由谁把守?”
……
价值万金的活兽失窃,组织内部人心惶惶。
审查、责罚,兄弟俩势力斗得水深火热。
而亲手策导此次活兽放生的沈忍冬轻松抽身,在黄昏时准时回到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