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熊猫又一次可怜又迷茫的呢喃中,树枝叶婆娑,驯从地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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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小熊猫预感那般,春天忽至,万物复苏。
树的枝叶上微微绽开了一朵颤巍巍的漂亮春花,也是唯一一朵。
春风中,娇艳欲滴的花瓣时而舒展,时而半敛。
树待自己枝头的这唯一一朵春花如珍似宝,满是耐心,甚至是有些踌躇。
生怕莽撞急切地摇曳会将它弄碎了。
但花有自己的想法,在风中轻轻颤抖,清晨含露,渴望春天愈烈,迎来一场属于花的彻底盛放。
树无可奈何,终于不再为之战战兢兢,伸展枝叶,让春花能在阳光下渐渐以它最娇美的模样和姿态绽放。
谁知枝叶刚探出,春花在第一秒便迫不及待地绽放了。
叶小树微滞。
春花就生长在树的枝叶,因此树自然能清晰感觉到春花那蓬勃的、颤抖的生命力。
这便如同一场烟花倏然绽放在夜空,掀起漫天梦幻多彩的绚烂,有着相似的灼烫。
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心爱的花终于绽放在枝叶,树便情难自已。
然而,一朵春花苦等许久才终于迎来盛放,又岂能隻绚烂于这一刻。
叶小树继续舒展枝叶,将那场绚烂在灼热的阳光下延续。
春天对于一隻小熊猫而言过于难捱。
扒拉在树上的小熊猫无助地胡乱啃咬树体,断断续续地轻嘤着。
有时,她会本能地直立起来,高举两隻毛茸爪爪投降。
然而下一秒在感觉里站立不稳,爪爪会软软地重新攀回树上。
如此往复。
“喜欢春天吗?姐姐。”
她仿佛隐约听见金枝玉叶的仙树开口说话,轻轻地问自己。
小熊猫泪眼朦胧,爪爪努力勾缠着叶小树的树体,在清风中轻晃:
“不许叫姐姐。”
许是被强调“姐姐”身份带来的紧张,不知不觉间,小熊猫的毛茸耳朵和尾巴都绷紧起来。
那对蝴蝶结形状的雪白毛茸耳朵高高支棱着,随身体轻轻抖晃;尾巴软糯的绒毛淋了细雨,变得潮湿。
“尾巴。”
小熊猫脆弱无助的呢喃却只是提醒了仙树作恶。
树一边枝叶有初绽的春花,隻好用另一边枝叶托起尾巴。
至于弹软的毛茸耳朵尖尖,没有树不爱吃,一口叼咬。
却在此时,倏有又一场热烈的烟花漫天,打断了小熊猫和树。
小熊猫抬起一双泪眼看去,便见那烟花前所未有地绚烂炽烈,竟将整片夜空都彻底照亮。
“今、今天不算。”
小熊猫隻来得及软绵绵地放句狠话,便整隻晕倒在叶小树上。
叶清羽取来浴巾, 包着昏睡的裴小能猫放在床上。
先将女人身上残留的水珠简单擦拭,再吹干那湿漉漉的长卷发,连同发顶软糯的毛茸耳朵。
许是小熊猫实在太累, 两隻雪白的蝴蝶结耳朵此时都微微垂敛, 软耷耷的。
接着,叶清羽把裴小能猫轻轻翻过身去,握着吹风机, 将女人臀后的漂亮尾巴仔细吹干。
最后,叶清羽给小熊猫穿好上身睡衣。随即拿着一条薄软和睡裤犯了难。
这样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缀着身后, 着实不好穿了。
似应和着她的思绪, 酣甜睡梦间, 裴小能猫倏然轻盈地晃悠了一下有着九节环纹的漂亮尾巴。
绒绒地摇摆在一片细腻的雪色间, 颇为生动和诱人。
叶清羽呼吸陡滞。
她目不转睛地看了好片刻, 耳尖和脖颈都渐泛起红。最终还是克制地敛回目光, 干脆将薄软和睡裤都放在一旁床头柜上。
自己也收拾爽利, 叶清羽关上灯, 心满意足地抱着半人半兽的漂亮女朋友陷入睡眠。
梦境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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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港口。
夏季愈盛, s市天气愈发阴晴不定。
分明早晨还阳光灼然,现在却已是乌云浓黑。
雷电轰鸣震天、暴雨疾烈,一切都毫无预兆。
像是天母怒极, 正欲向凶恶的人间降下罪惩。
眼看海面风浪磅礴滔天,本该运往海外的大批活兽被迫滞留在港口仓库。
“碧鸟”内部, 李深站在大堂门口, 不管不顾地把负责此事的下属痛批一顿。
最近先有b市闹区出现大黑熊,引起全网人民和警方的高度重视;后有周仁被立案调查, 新闻全国通报;现又遇上高额订单逾期。
“碧鸟”一事不顺,诸事不顺。
作为一把手, 被这般厄运反覆磋磨,李深愁得白了头,面色也憔悴得如同老了几十岁。
大黑熊事件明面上的筹划和施行者已经畏罪自杀。李深忙着应付警方,暂时没空在组织里大肆查惩。
但用脚趾头都知道是哪个蠢货干的。
此时,这个蠢货正风风火火地为自己逝去的儿子操办今夜的葬礼。
下葬前一天举办葬礼,是李家的传统。
许是某种无声的宣泄与控诉,李渊不愿回李家老宅办,偏要在港口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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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望向大堂内部,看着亲弟弟李渊指挥下属布置葬礼的身影,眸色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