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喝。”江羽终于出声。
苏砚心忙坐起来点,用眼尾快速扫了江羽一眼,又低下去,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转移开话题,“出门怎么又不带拐杖。”
江羽说:“不方便。”
苏砚心哦了一声,正准备说别的,江羽突然连名带姓叫她,“苏砚心。”
“啊?”苏砚心下意识地抬头。
江羽看着她,没再犹豫,脱口道:“听说你在我们分手之前去了趟上海。”
回忆瞬间被勾起, 苏砚心怔了一秒钟,无措地垂下眼,她的手指轻轻捏着杓柄, 无意识地在碗中搅动,但迟迟未喝。
江羽很有耐心地看着她, 没有催促。
不知过去多久,碗里的汤已经悄然冷掉, 苏砚心后知后觉地松开杓子, 抬起头看了江羽一眼,又快速撇开。
“怎么突然说这个。”
江羽很自然地应着:“当年我们分手之后, 有次在学校无意间碰到了杜开心, 她告诉我的,刚才突然想起来这事,就有点好奇你去上海干什么。”
苏砚心舔了下嘴唇,试图装傻糊弄过去, “是吗, 这么巧啊, 出国后我和杜开心都不怎么联系了。”
既然如此, 江羽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我刚在楼下遇见杜开心了。”
苏砚心嘴巴张了下,没有发出声音。
江羽目光沉了沉, 问:“是不能说吗?还是——不想说。”
苏砚心睫毛抖了下,小心翼翼地问:“这对你来说还重要吗?”
现在, 江羽已经心有所属,她还会在乎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江羽沉默了一会儿, 点头道:“重要。”
苏砚心猛地抬起头, 看着江羽,声音微微颤抖, “真的吗?”
江羽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可以释怀,可二十岁的江羽还被困在那年,她一直很痛苦,觉得是自己不够优秀才导致这段恋情没有走下去,所以我想替她问问,希望她也可以早些放下。”
苏砚心眼圈瞬间红了,胸口如刀绞一般,不想在江羽面前失态,她把头低下去,可一开口就溃不成军:“对不起。”
江羽看了她一眼,嗓音干涩:“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苏砚心眼睛里像蒙上一层水雾,人看起来明明也很悲伤,可就是一言不发。
一如那晚提分手时的模样。
“你不想说,那我替你说吧。”江羽喉咙处吞咽了下,把已经结痂的伤口硬生生再剖开,“你心里其实一直没放下柯青云,去上海见过她一面之后更加确认了这个事实,你喜欢她,忘不掉她,而当时你正好要出国,就借此机会提了分手。是这样么,我说的对吗?”
听到柯青云的名字,眼泪毫无征兆地从苏砚心眼眶里滑落,下一秒,她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低头失声抽泣起来。
真相果然都是血淋淋的,尽管几年前就已经知晓,但重温一次还是难逃心痛。
江羽怔然地看着苏砚心,没一会儿,眼眶竟也觉得发热。
她别开脸,自嘲地扯了下唇,“所以,前几天那些行为是在闹哪出,又耍我玩吗。”
苏砚心连忙摇头,声音哽咽着否认:“不是,不是那样的。”
江羽已经不感兴趣,她双目沉沉地看向苏砚心,“别哭了,弄得好像我负了你一样。”
苏砚心呜咽了一声,抽抽搭搭地点头,模样凄楚可怜。
江羽嘴唇动了下,好似有千言万语,但下一秒惊觉完全没必要,又戛然而止。
她转开脸,久久过后只剩一声叹息:“苏砚心,前几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
晚上睡觉时,小腿突然隐隐作痛,滋味很不好受,一整夜都辗转难眠。
江羽猜测可能是这两天活动量太大导致的,不敢再下地走路,老实待在家休息。
但症状并没有因此得到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江羽不敢再拖,当即去了医院做检查。
医生看完片子,一脸严肃地问江羽:“你的腿还想不想要了?”
江羽心里咯噔了一下,惴惴不安地问:“是很严重吗以后还能恢復吗?”
医生训斥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之前干什么去了,再三交代的话就是听不进去,非要等出事了才长记性吗。”
江羽惭愧地低下头,试图解释:“上次复查结果挺好的,我以为——”
医生打断她,苦口婆心地劝告:“你腿恢復的再好,也是经过一次大手术的,人的骨头其实很脆弱,损伤之后它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慢慢愈合,你倒好不到一个月就开始下地走路,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啊,我拜托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自己的身体健康啊。”
江羽抿下唇,轻声道歉:“不好意思医生,给您添麻烦了。”
医生叹了口气,直接命令:“这次回去一定不要再下地走路了,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好好休息。”
江羽连连点头,说:“好。”
有了这次的教训之后,江羽不敢不把医生的话放心上,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出过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