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捂着额头,顿时不敢说话了。
“你去知会她一声。”江袭黛吩咐道:“让她莫光顾着给狗瞧病,带点儿该囤的食材回来。”
但这件事江袭黛本不用吩咐给碧落, 心细如发的燕徽柔自然不会忘了她的嗜好。
还没等到碧落寻到她,燕徽柔已经左手揣着一隻黑狗崽, 右手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油纸包回来了。
由于杀生门半架在空中,如果不是飞上飞下, 显然还需要攀山道。
燕徽柔脚步很轻盈踩跃上了最后一阶台阶,仰头擦去了额上渗出来的一些汗珠。
枝影摇晃。
正当她往前走时,身后却骤然传来一声破空之声。
好快。
燕徽柔偏头躲过,还没看清眼前来袭的是何人,下一刺便迅急地刺来,丝毫不给她半点松懈的机会。
燕徽柔听到怀里的小狗崽子在哼唧,她喉咙一紧,浑身的血都凉了三分,双手护好了这只在怀里的弱小生命,下意识便抛开了手里拿着的吃食,背对着那道破风的方向。
不要——
一柄花枝伸出,勾住了她即将砸在地上的油纸包上的线绳,堪堪挂在上头。
红袖翩然垂下。
女人白皙的手,正执在花枝的另外一头。
燕徽柔一怔,回身抬头:“江门主?”
江袭黛把从燕徽柔手里抢来的油纸包握在手心,微微捏开一个小角。
她闻了一口,又将其慢慢折起来。目光落到燕徽柔脸上,略一打量,低睫扫道:“警惕真差劲。人已在背后了却还瞧不见。”
“……江门主,这本来就是买来给您的。”
那油纸包着的物什又抛了起来,丢去了燕徽柔的怀里。
“本座又不是在抢。”
江袭黛手捏着那截花枝,轻轻转了转,任柔嫩的骨朵扫过下颔。她衝她笑道:“只是兴致偶来,试试你本事而已。果然,是没什么觉悟的。”
只是这笑容只不过一瞬,江袭黛神色冷了三分。
“倘若刚才是敌人,燕徽柔,你怕是已经死了。”
花枝垂下来,点了点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狗:
“头一反应不是拔剑,居然是双手抱住这东西,把自己较为弱势的背部全部暴露出来。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忌讳。”
“有心者如若偷袭,无需修为便能扭断你的脖子。一息之间,很快的。人命比你想象的要脆弱许多。”
江袭黛走过她身侧,“曾经本座同你讲过,你这样泛滥的软心肠还是收一收为好。放在修仙界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江袭黛还是没有告诉她她体质的特殊之处。
曾经是为了防着她,如今呢,更是怕这个小丫头懈怠了修行。
燕徽柔一概不知的时候,就已经平和得像是如来佛祖了,再让她晓得这件好事——她以后会躺平成什么样还不知道。
燕徽柔在她有些冷淡的眼神下,忍不住抚了一下手中的小狗:“它只是病得太重了,我怕……”
“一隻小野物的命罢了,你认为它比你自个重要么。”
江袭黛看向那双眼瞳,澄秀又安静,永远像是静谧的湖水。
她是一朵没有沾染过血腥的花儿,柔软的纯白色。
惹人喜爱,却缺少威胁。
江袭黛曾经作为她潜在的敌对面,觉得这样的柔软自然不错。人都不喜欢太有攻击性的人。
不过……
燕徽柔现在是杀生门的人了,以后不能背叛她。那自然,便要与她一起谋算着,怎么除掉李星河还有一切有威胁的家伙。
所以燕徽柔光隻柔软善良,是不够用的。
光有那逆天的体质,也是不够用的。
现在可没有把她圈养在桃花源里的男主护着她。
江袭黛也不打算这么做,她觉得那是害了燕徽柔。
燕徽柔思考了一下,眉梢渐渐松开,她从容答道:“光论这一点,生命没有贵贱之分。”
“是吗?”
江袭黛弯眸一笑,抬手拿起她怀中的小狗。
燕徽柔瞧见江袭黛神色不对劲,她下意识想要拒绝给她——但是两人极为悬殊的威压,却让燕徽柔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在看见江袭黛要做什么以后——
燕徽柔睁大了眼睛,“别……”
那女人的殷红指甲掐进了小黑狗崽颈脖的毛发,那个地方孱弱得一跳一跳的,压在她的拇指上,也带起了一些微小的颤抖。
野兽总是有本能的,那隻黑漆漆的小家伙夹紧了尾巴,似乎感受到了强大的掠食者的气息,一动不动开始装死。
“倘若我非要杀了它,你光与我谈道理,有用吗?”
“别这样。”燕徽柔:“江门主,它今日病了,还有点发烧,您可以换一个时机——”
【滴!女主好感度-1】
脑海里穿来提示音。
江袭黛松了手上的力道,她怔了片刻,抬眸静静瞧了眼燕徽柔。
燕徽柔皱眉:“您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江袭黛本来就没有打算杀这个小东西,她只是打个比方,想要让燕徽柔警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