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来找江袭黛的,只是想抄个近路,碰巧听到了这一幕。
在敞开的一条缝隙内,隐约能看见江袭黛和那个女人的身影。
燕徽柔不免驻足。
陈茶安虽然一向反对这门亲事,但是不知为何还是看得义愤填膺起来:【这姐们怎么撬墙角!!衝衝衝,咱们不受这委屈啊——燕燕?】
【燕燕?你怎么一动不动了。】
燕徽柔如梦初醒般,摇了摇头:“我没事……也不介意。”
【不介意?骗鬼呢。】陈茶安飞快地说:【安啦,你闺女应该不会答应。】
“本就是在预料之中的。”
燕徽柔的脚尖点在地上,踩实,静悄悄地走了:“阿兰若只是看上门主的实力了,想要找条大腿靠着,没有恶意就行。往后这样的人还会有很多,说不定也能碰到真心欣赏她的人。”
【嘶……你这话说得跟临终托孤一样。】陈茶安叹了一口气:【好吧,眼下也确实是这么一个情况。】
燕徽柔如没事人一样与闻弦音分担工作,弟子们不愧是修道之人,手脚极快,短短两日的功夫,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新收来的外邦弟子,也全部收拢完毕。
“我们杀生门的资金,总不好全靠门主一个人。余下的弟子不是在摸鱼就是划水。”
“这样不好。”燕徽柔对闻弦音道:“把奖励制度和对宗门的贡献挂钩,每过十年还得设下对修为水准的考核。”
“嗯。”闻弦音:“明日我先写一份草案。反正门主不爱管这事,如果燕姑娘瞧着可以,便推行吧。”
“辛苦了。”
“小事。”闻弦音叹了口气,难得吐露了句真心话:“对我来说明确的要求,还是比天天揣摩门主的脸色简单。”
“是吗?”燕徽柔忍俊不禁:“可是门主很好懂的,并不复杂。”
闻弦音:“……燕姑娘,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能光明正大地盯着门主观察很久。”
【是啊……虽然我知道江袭黛看不见我,】陈茶安吱声道:【有时候和她无意对上视线还是心惊肉跳呢。】
燕徽柔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明月轩内,燕徽柔抱着双膝坐在床头,短暂地脆弱了一下。
毕竟在撞见阿兰若对江袭黛示好这一幕,她也只是表面上的没事人而已。
心里其实……
希望她不再孤独,不说贴心贴肺,起码还有说得上话的人。希望她的心能独立起来,不为情爱所拘,过得潇洒很多。这样要是走到分别的那一天,江袭黛才不至于崩溃。
但是不甘同样清晰。
因为燕徽柔知道,没有人会比自己更加爱她了。
也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她了。
【我瞧你这几日不怎么去找她了,燕燕,也是在铺路吗。】
“已经明显到,被你看出来了吗。”
“还好她没有看出来……”燕徽柔埋在臂弯里,抵着额头,眼泪于黑暗处流下,一滴滴打在腿上,突然泣不成声。
【怎么突然哭了?别哭啊。】陈茶安那边顿时手忙脚乱了,悉悉索索一阵子,【你是不是后悔过来这一遭了。但是反正都干出这种事了,也没办法,就顺着走下去吧。】
“不后悔。”燕徽柔揉了揉眼眶,又笑了笑:“至少,我让她高兴过了。”
【冷静一下。你这又哭又笑的……】陈茶安放轻声音哄人:【精神波动很剧烈,我这边检测仪器都开始报警了。】
燕徽柔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果真,没过太久就恢復了常态。
她对着镜子看自己眼睛不红了,便悄悄离开了明月轩,打算回琼华殿。
在见到江袭黛之前,她已经换做了一副随和轻松的神情。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十分会调理情绪,还是已经习惯性地控制表情了。
陈茶安见她如此,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她所知,燕徽柔以前在辛苦挣钱养家的时候,对她家妹妹也是如此。
生活的担子太重了,没空喘息的人是这样的,不是不累,只是不愿意把负面情绪带给亲爱的人。
“门主出去了吗?”
出乎她意料的是,琼华殿空空如也。
碧落正巧在擦琼华殿的大门,她闻言顺口答:“出门了。去找李星河那个小子算帐了。”
?
这种事上真是一向雷厉风行啊。
保险起见,燕徽柔在心里问道:“所以她干掉男主不会有事吗。”
【不会吧,反正剧情线已经崩完了。又不是你死了,而且我也不是那人工智障,也不会给你再重启一遍了。】
燕徽柔这才放心了些。
忙完了一日的事,而江袭黛不在,她发现自己其实无事可做。
就和以前一样,妹妹走了以后,她一个人在家里,连吃饭喝水都提不起劲来。
只有全身心投入工作以后,才能短暂找到自己的价值。
仔细想想,这种价值感的追求,她似乎也无意识地赋予给了江袭黛……
打住。内耗无意义。燕徽柔停止过多的思考,她去把杀生门养的四条狗牵了出来,准备去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