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袭黛总算调整好了热度,她满意道:“没见过这般复杂的机关,有些手生。但好在也不是很难——燕燕?”
燕徽柔湿着头髮,滴着水珠子,又冷又热地抱着双膝坐在积着一层浅水的浴缸里,十分狼狈。
她有一点自闭。
那女人凑过去,声音婉转,非常温柔:“这下还烫不烫?”
燕徽柔不得不立马消气了,她说:“在浴缸里放水要切换一下,不是用花洒。”
又是一番探索,江袭黛实在手生,还很有探索精神地多扭了一圈儿,触动了头顶上的淋浴,也浇了自个一身的水。
待到燕徽柔终于得到了一缸温度适宜的热水时,江袭黛支在她的浴缸边,似乎也湿了大半,乌黑的长发妖娆地盘在身上,分为一缕缕的。
燕徽柔问:“所以这段日子,您……到底是怎么洗澡的……”她又换回了敬称。
还以为这家伙已经会了。
江袭黛支着下巴,脸颊测还滑着水珠,深色的水痕一路染到胸口,显得露出的皮肤愈发莹白,由于是在浴室里,眉眼也雾蒙蒙的:“嗯?”
“你睡着的时候,每次那群人过来……都会请我去玻璃罐的水里泡一泡,不知是什么水,又被吹干以后,整个人总会焕然一新,还挺舒服。”
“只是本座很早便对你沐浴有了些兴致。”
燕徽柔明白了,大概是带她去实验室前,按照惯例给做了一下无菌处理。
这等于高贵的门主大人,哪怕来到了现代还是能使唤一群丫鬟给她焚香沐浴,完全不需要考虑别的。
还挺不错。
江袭黛把沐浴露和洗发露拿过来瞧了瞧,燕徽柔说是往身上擦的,这便立马不新鲜了。
此时,她正在这一方浴室里探索着,最后捞出来了几团浴盐,颜色各异,香味也各有不同,兴致盎然道:“这是什么?跟球一样。”
燕徽柔:“可以放在水里。”
“是花香味的。”江袭黛明白了:“就和撒在水里的花瓣一样对吗。燕燕喜欢什么?”
燕徽柔看出她很想要试一试,便随便选了一种:“蓝色那个不错,嗯。”
江袭黛把那团东西丢了进去,看着它在水里翻滚,从燕徽柔的掌心里慢慢绽放开来,整个池子的水都变成一种梦幻的蓝。
好有意思。
燕徽柔伸手拧出一点沐浴露,擦上自个肩膀,继续泡在水里。
谢天谢地,池水因为浴盐的作用变得不那么透明了,她得以不再坦荡地出现在江袭黛的视线里。
“还能再加一种吗?”
许是觉得蓝色不好看,江袭黛往里头丢了一团玫瑰花味的红色小球。小球咕噜噜地滚开,池水里氤氲了一片红色烟云。
她很安静,轻轻捞着燕徽柔胸前的水,发出些稀碎的搅水动静。
刚才本来就很疲惫了,安静了一会儿,燕徽柔的困意突如其来,洗到一半不自觉打了个盹,耳旁淅淅沥沥的水声总是很让人安心。
待到她再次醒来时——
是被江袭黛戳醒的。
燕徽柔发现一池澄澈的水,变成了深褐色的汤。她正在粘稠地躺在汤里。
?
“……原来各色都加一些,不如天上的虹,模样这般难看。”江袭黛若有所思。
燕徽柔伸手搅了一下眼前的褐汤, 若不是异香扑鼻,让人窒息,她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被妈妈塞到木桶里洗艾叶水的日子里。
艾叶的味道可比这个清爽多了。
现在这一股子混合着玫瑰天竺葵百合雏菊雪松奶糖柑橘茉莉……
江袭黛许是有些看不下去——洗得干干净净的燕徽柔躺在这种难看的褐颜色里。
她皱着眉, 摸索着给她放干净了水, 又不嫌麻烦地再接了一缸清水, 重新把燕徽柔涮了一遍。
涮完燕徽柔以后, 她便在燕徽柔的指挥下利落地淋了个澡。
燕徽柔感觉自己好像泡麵,被泡开了捞起来,重新又煮了一遍。味道闻起来是好点了,但实则是已经腌入味了。
最后依旧被一把捞起来, 抱在怀里。
江袭黛在她头髮上嗅了一下, 甚至眯了眼:“……太香了。”
“我香得头晕。”燕徽柔两眼一闭, 沉痛道。
她感觉自己是被丢在了花丛里,香得骨酥肉烂, 快要化为春泥。
走过水蒙蒙的镜子, 燕徽柔安静地靠在江袭黛身上, 她往里头望了一眼。
江袭黛眉稍皱着,大概是快要被她熏晕了,只是那双眼眸却是弯着的, 像是桃花瓣的尖尖,翘起来时有些稚气。
燕徽柔又偏过头来,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小口, 提醒道:“好玩吗。”
“嗯。”
她笑得更是娇媚,连眉梢也不皱了, 随即话锋一转,光明正大地嫌弃道:“有点熏人, 今日我不同你睡了。”
肩膀上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江袭黛却轻哼一声,并不怕她生气,她踮着脚尖抱着燕徽柔轻盈地转了个圈儿,又很乐见于燕徽柔重心不稳地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