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长亮着,医生匆匆忙忙的进进出出。外边围着一群人,镜子,雷欧,秦纾,甚至还有宋诗,唯独不见文南。
手术室打开,主治医生走出来,喊了声谁是病人家属?走廊里片刻安静,不是她们推脱责任,而是唯一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偏偏不在这里。
最终还是镜子开了口,“我是她姐姐。”
“家属跟我来一下,其他人先等等。”
镜子点了点头,跟着主治医生走进旁边的办公室。
“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尽力了,你们先做好思想准备,然后才能安抚好病人。”主治医生略带遗憾的解释,手术实际上很成功,成功的保住了冷夏的命,但是却治不了她的腿。脊柱神经性损伤,他们也无能为力。
“如果选择去国外治疗呢?有机会么?”消息来得太快,镜子脑子很乱,她缓了好长时间才开口询问。
“能去国外治疗最好,恢復的几率至少增加三成。”看的出来,冷夏的身份并不简单,院长特意吩咐她这个主任手术,足可见其重视程度,条件允许,国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
猛然惊醒,文南坐在床上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看了眼时间,凌晨3点钟。美国时间2点,冷夏应该正在做复健。
从冷夏出事到现在,正好一年零一个月。她从最开始的卧床不起,到现在的可以慢慢站立。足足花费了她一年的时间。
每次想到这里,文南都觉得心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如果不是她,冷夏根本不会遭此横祸。
冷夏出事以后,她没敢去医院,整整躲了一个月,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冷夏去美国之前给她写了一封信,她不知道里边的内容是什么,到现在都没敢打开。
她把自己装在了一个盒子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从早到晚永不停歇。明知道这样做懦弱又无能,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她。
只有工作才能让她短暂的忘记冷夏,午夜梦回,都是冷夏的身影,她最后的那个笑容在自己的梦中出现了成百上千遍,伴随而来的还有那无尽的深渊。
她庆幸,冷夏在美国,离他千山万水,不靠近自己,她就不会受伤,不会难过,不会心疼。
文南打开桌子上的平板,看着医生给她发过来冷夏复健的照片。
相比之前她瘦了很多,冷夏本来就不胖,此时更是风一吹就要散了一样。
两侧的脸颊因为长时间的锻炼变得绯红,晶莹的汗珠挂在下巴上。即使锻炼了那么长时间,冷夏她的腿仍旧使不上力,全身都骨瘦如柴,唯有双臂,肌肉线条分明。
文南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的划过冷夏的脸颊,想要将她脸上的汗水抹去。
那次的事故冷夏差点就成了废人。她在医院医院躺了两个月,不见任何好转,经过沟通才将她转到了纽约的特种外科医院。
雷欧只在国外陪了冷夏半年,之后就被冷夏赶回了法国。现在陪着冷夏的人叫李木子,是她自己在服务机构聘用的护工,在纽约留学的中国学生。姑娘细心又健谈,总喜欢和冷夏分享她在学校里有趣的事情。不过冷夏最喜欢她的地方,是她笑起来的时候也有两个小酒窝,这是她在纽约进行康復训练中让她唯一觉得与枯燥无关的事情。
“森坦医生,我想回国!”冷夏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纽约最近很冷,总是飘着雪花,每次天气变化,她的骨缝都钻心的疼。木子知道以后,特意请朋友给她从巴基斯坦带的针织毛毯,又轻薄又保暖,确实让她感觉舒服很多。
“夏,你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长途奔波,而且你也知道,国内的治疗手段远没有这里好,对你以后得康復很不利。”从冷夏住院开始,她就是冷夏的主治医生,冷夏绝对是她见过最坚强的病人,冷夏的伤在她手里的患者中属于偏重的,但却是治疗效果最明显的。
这种伤病,前期靠药物的消炎止疼,后期只能靠强大的意志力,不是不治之症,却很少有人可以痊愈,就是因为复健的过程太痛苦,想象一下,你走出的每一步,都有人在你骨头连接的节点出划上一刀的感觉。坚持一天可以,那一连坚持今年呢?又几个人可以接受这种蚀骨入心的疼痛?
“我必须回国,她的状况不太好!我自己可以坚持康復训练,也不会耽误很长时间,只要看到她恢復正常,我就会再次回到这里接受治疗。”
森坦不是第一天认识冷夏,既然她说的这样明确,说明特已经做好了准备,与其说询问她的意见,不如说是通知她。今天即使自己不同意,她应该也会离开。
纽约是个尊重个人意志的国度,同样的她也尊重冷夏,即使这有违她作为医生的准则。
“我也跟你回国!”木子边给冷夏收拾行李,边说了自己的想法。
冷夏微笑着摇头,“不用担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如果可以我会尽快回来。”
“我已经买好了机票,别人照顾你我不放心。而且她们也不会配合你复健。”木子摇头表示不讚同。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跟冷夏回国。
木子是纽约医科大学的在读学生,这也是当时冷夏愿意花重金聘请她的原因之一,如果从复健的配合度上来说,或许真的不会再有人比木子合适。
“你学校的课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