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绵延山路更是昏暗,路上仅存的是属於这台白se小客车的亮h车灯,还有忽明忽暗的路灯。
山路崎岖不平,泥土躺在冰冷之上,只有呼啸而过的车子能给予短暂的余温,摇下车窗,呼x1着曾有他的空气,每过一个弯,都有那个人的身影,仿佛触手可及般。
然而等待我的或许只有汇流成河的思念,河的另一边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
多年前,他离开这片土地,离开有我的生活。
即便如此,我还是好想他。
「会冷吗?」一句低沉的嗓音从我左侧传来,「需要关上车窗吗?」
我摇头,只有摇下车窗才能感受到他曾经待在这里的足迹,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相信他从未离开过这里。
从未离开过,我。
目的地到了,站在喧嚣城市的高处,夜se包围了全城,亮h的路灯、绽放的霓虹灯,像是努力照耀,证明自己存在过。
我走至後座拿起早已备好的酒瓶,告诉现在身旁的那人,「你别想喝,晚点还要开车。」
他也仅是回我一个淡淡的微笑,就像那年秋冬初次见到他一样,那抹笑容很温柔,他就是一个如此温柔的人。我一直在想,这麽温柔的人怎麽到现在还没交到nv朋友呢。
醉意微醺,依稀记得我指尖触碰着他高挺的鼻子,浓密的黑眉,还有小麦se的脸颊,笑嘻嘻地问他怎麽还不交nv朋友,都鲁到沉香了。
他静默了良久,久到我都怀疑他已经睡着了,他才缓缓开口。
「许愿吹蜡烛吧」他拿出一颗小蛋糕,点上一根蜡烛,一团燃烧的火光随即映入我的眼帘,「莫曦,生日快乐。」
在那年之後,我不曾再过生日,不过他今年突然说要帮我过生日,我才勉为其难地陪他过我的生日。
如果生日愿望可以成真,我只想把生日愿望送给那个人。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我好像都把生日愿望送给他了。
我想再见他一面。
吹灭蜡烛,意识也渐渐地模糊,有个人把我抱上车,那个人帮我系好安全带,用温暖的大衣盖在我身上,最後俯下身在我嘴唇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那吻特别熟悉,特别令人想流泪。
他缓缓开口,因为已经找不到b你更好的人。
「不要哭,我在。」一道低沉的嗓音落下。
我试图让自己冷静。
「对不起。」一双大手温柔的抹去我的泪痕。
为什麽要道歉?
「我一直都在。」那双手从我的脸颊离开。
我无法冷静,这一道道声音太过温柔,温柔到令人心酸。
「湘晶,你最後一幅图画好了吗?」方湘晶是我的高中学姊兼大学直属,她毕业後邀请我合开一间美术工作室,主要是接外头公司的设计文案,假日时跟方湘晶有分别开班给孩童们培养美术,工作室成立两年,已经渐渐步入轨道,今年的我们决定要有一个重大的突破,「两个礼拜後就要举办画展了。」
方湘晶除了个x、才华,就连长相都是众人羡慕,她修有一身肤se白皙的窈窕身型,清澈优雅的眼眸配上俏丽的睫毛,摆动着她娇neng玉润的手臂进行画作,她的画很有故事且触人心弦。
「莫大小姐,别再催了。」她撇着嘴,笑是很甜,转身用那清澈的眸子直视我,还吐了舌,要是她没有转身,我还不知道她此时此刻脸是如此地红润,「关於这次画展主题的最後一幅画,我可是卯足全力的。」
画中一个小麦se肌肤的男子眼眸包覆着伤痕的神情注视着离他遥远的nv子,方湘晶把男子的眼神描绘的栩栩如生,仿佛这个人是置身於真实之中。
任谁都明了画中人正是颜宥宇学长,方湘晶喜欢颜宥宇,颜宥宇喜欢我,而我喜欢那个他,一个不论我多想忘记,却始终念念不忘的一个人,所以我仅能对学长那满怀ai意的眼神视若无睹,只有这样才能维持我们三个人的关系。
心房已经有人了,怎麽还有力气再放进一个人呢?
关於那个人的故事太长了,他占据我大半青春,我的青春里数不尽的回忆全与他有关。
让我想想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认识这个人。
班导师抱着一叠纸张走进教室,鞋跟踩着木质地面发出规律的踏响声,她举起左手在黑板写下大大的三个字「周子澔」,粉笔与黑板摩擦的粉灰飞舞在空中,透过窗外yan光照s下,彷佛雪花般落下的美丽,笔一落下,教室前门一位神情淡漠的少年不疾不徐的走向讲台,制服x口左侧绣着蓝se名字-周子澔。
周子澔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氛围,应该说是不属於这个年纪的近乎接近郁抑氛围,但秀气的五官却还是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好帅喔。」坐在我旁边的陈恬谊捧着双颊,炯炯有神的看着讲台上的少年。
「安静一点。」班导师一声斥喝,鼓噪的声音顿时鸦雀无声,「这位是我们这学期新来的转学生,周子澔。」
班上又开始窃窃交谈,鼓噪起来。班导的威严显然不b周子澔的帅气容貌。
我有些纳闷的看着陈恬谊,「都已经快要会考了,这时间怎麽还会有人转学啊?」
「不知道。」陈恬谊耸肩,丝毫不在乎这种芝麻蒜皮小事。
这是我,他起身缓缓走向我,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把我揽进温暖的怀中,他的下巴靠在我的肩上,隐约听到他叹了一声气,沙哑的嗓音开口:「好累。」
我的心脏漏了几拍,没有把他推开,只是任由他的温热的气息缠绕在我身上,我贪恋这道温暖。
好半晌,他才肯放开双手,示意我去坐沙发。身上还残留着他的t温,他再次走回钢琴前,背对着我。
「人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话语也毫无情绪。
「心情不好吗?」
「算是吧。」周子澔耸肩,「你应该有发现每次来除了吴叔就没有别人。」
「嗯,我有发现。」
「我爸妈不常回来,几乎都在国外。」他缓缓开口,面上丝毫不见任何喜悦,「吴叔今天就是要去接机的。」
「这样是好事啊,为什麽看起来心情不好?」
「我很期待我父母回来,但他们回来代表一件事。」
「什麽?」
「要带我离开。」
我身子不自觉一怔,嘴巴有些乾涩,「你想回去吗?」
「不想,却不能想。」周子澔的言语藏进无数的无奈,「因为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这里。」
被这大片的水蓝包围住的忧郁,他仰起头,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的涌现,最後蓦然垂下眼帘,彷佛只要闭起眼,就能阻止水气的流淌。在这美好生活的背後,压抑他的是被迫和无力反驳。
因为他早已知晓自己要离开,同时也舍不得重要的人。
「你有喜欢的人?」我提出问题。
「有,」周子澔转身与我对视,方才的悲伤彷佛不复存在,「我跟她告白了。」
原来他心里早已住进一个nv孩。
郭芷芸说错了,他没有喜欢我。纵使本来就对这件事不抱有太大的期望,但经由他亲口说出,心底还是一样在淌血的疼痛。
「然後呢?」我鼓起勇气想知道接续的发展。
「然後她没回应我。」周子澔耸肩,摆出无奈的表情。
我试图不让他发现我的心烦意乱,「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