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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的时候池浅听她的室友说过,睡前多思,梦里就会混乱。
她这一觉睡得不是很踏实,梦里面迷迷糊糊,她好像听得到有人喊她“小姐”。
可她是什么小姐呢?
这个地方可没有什么小姐,只有可怜人。
池浅浑浑噩噩,眼睛动了动,始终还是没有睁开,被梦境吞噬着往更深度的睡眠睡去。
可她不知道,这不是她的梦。
她们得救了。
夜色如墨,乌云堆在天空中,遮住了星星。
而漆黑的陆地上有星光闪烁,长灯挥舞在密林丛植的山涧,人的脚步声与呼唤声越靠越近,储备粮警惕的竖起了它的耳朵。
“小姐!”一个打扮干练的女人举着手电筒走了过来,直直的将灯光扫向山洞。
光略过时今澜的眼睛,她轻皱了下眉,接着不紧不慢的坐了起来。
远处灯光摇晃,她看到黑暗中逐渐浮现出一道道她所熟悉的人影。
她的人带着池清衍他们来了。
为首的是时今澜的特助,她看到时今澜的身影立刻跑了过去。
灯照着她的脸,那冷静沉稳的眼睛慢慢发红起来:“小姐,你怎么样?”
“无事。”时今澜淡声摇头。
她接着看向迈着步子快走过来的池清衍,对他道:“老先生,池浅发烧了。”
“什么!”池清衍脸上的表情更加紧张起来,忙走到池浅身旁,看着发烧烧的面色异常的人,“浅浅。浅浅。”
而池浅已经是烧的昏昏沉沉的。
过高的温度让她分不清睡梦跟现实,沉沉的陷在梦魇里,听到池清衍的声音没有一点反应。
“小姐,你有没有事啊。”特助看着池浅的状态,更紧张起时今澜来。
时今澜依旧摇头,提醒她:“这地方不是个好地方,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对,我们得赶紧回去。”池清衍抱着陷入昏迷的池浅,着急表示。
“好。”特助点头,起身对外面的停着的几人挥了下手。
池清衍年事已高,池浅被时今澜身边的保镖接过。
他紧急给池浅扎了一针,接着也顾不得跟时今澜客气道谢,便先一步带着人朝来时的路走出去。
时今澜的长发忽的被带起来,夜风吹拂而过。
凉意将原本停在身边的温热撤去,她看着池浅被人带走的背影,视线在越来越远的光亮中听了很久。
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感觉在她心里慢慢膨胀。
好像有什么东西绕过她的指尖,又丝毫不做停留的撤去。
就在这时,她的特助做好了部署,又重新走了过来:“小姐,我背您出去吧。”
时今澜不动声色的敛了自己的思绪,点了下头:“好。”
新生出来的青草被人的脚步碾过,发出喑哑的簌簌声。
时今澜被特助背着走出了山洞,视线停留,鬼使神差的又回头朝那山洞看去。
枝叶摇晃着洞口月光,人影来来往往,将着抹月光搅碎。
特助带来的人正在抹去这里有人停留的痕迹,草床、花环、伤痕累累的车子……都被装进了破烂的袋子里。
无形的好像有一隻白板刷,一下一下的擦过白班,将这几天的痕迹统统抹去。
时今澜低垂下眼睫,目光藏在黑暗里,晦涩不明。
而接着,她就顿了一下。
远处被掩藏在草堆里的储备粮的笼子不小心被来人踢了一脚,可怜的小兔子受到了惊吓,在忽然闪过的强光照射下瑟瑟发抖,黑乎乎的毛都炸了起来。
“阿宁。”
忽的,时今澜喊了她的特助一声。
那冷淡的声音依旧如常,阿宁也恭敬的回应:“小姐。”
“把那隻兔子抓回来。”时今澜道。
“兔子?”阿宁怔了一下,接着顺着时今澜的指使朝山洞看去。
储备粮的黑色在黑暗中实在很难抓到,分辨了好久,阿宁才借着周围处理痕迹的人的灯光,看到了被车框倒扣囚禁的兔子。
她定睛看着那个瑟缩在笼子里的小动物,对时今澜的这个命令不明所以。
在她看来时今澜不应该会对这种东西产生什么兴趣才对,而且:“小姐,那隻兔子又瘦又小,抓回去养不活的吧,或许把它放了,这个地方可能更适合它……”
而时今澜坚持。
她目光冷静的,克制的看着储备粮,在光的暗影下,又装着没有人可以反抗的偏执:“我要她。”
晨光破晓, 海面升起一道白炽的金光。
海浪不断衝刷着口岸,停泊的船准备起航,又有船逐渐靠近, 忙碌开始有了影子。
远处传来几声鸡鸣, 拉长的声音唤醒着沉睡的海岛。
昨夜难得太平, 没有什么新病人被送来, 池家安静。
却又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安静。
池家的院子里站着几名西装革履的男人, 一个个都带着墨镜, 压着警惕视线。
这高挺的影子黑压压的分布在院子各处, 飞鸟从枝丫上掠过,不敢发出一声。
池清衍的房间里, 立着三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