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疑问掺杂着紧张,让时今澜的心稍作安慰。
她跟池清衍的约定不能让池浅知道,于是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讲道:“没什么,就是说了些关于后期治疗的事情。池先生出去一趟,回来有了不少心得,他认为或许可以用在我日后的治疗上,跟我征求了一下意见。”
“这样吗?”池浅有些意外,并不觉得按照池清衍的性格会隻说这些。
还是说,时今澜跟池清衍谈论的事情,不想让她知道?
“好了,先把药喝了再跟沈小姐聊天吧,药如果凉会更苦的。”
正当池浅心里打鼓的时候,元明把药端了过来。
汩汩白气铺满了草药的味道,浓郁苦涩,叫人如临大敌。
上一秒还停在池浅脑袋里的困惑瞬间被衝的烟消云散。
她极其不情愿的“哦”了一声,艰难的从元明手里接过了这碗药。
明明只是喝药,池浅眼睛里却露出了赴死的壮烈感。
她捧过药碗,屏息凝神,接着便昂起脑袋一口闷掉,喉咙上下滚动,不带喘息停歇。
也不敢停歇。
池清衍过去对池浅的吓唬从来都不是假的,池浅对喝药的恐惧也不是装出来的。
熬的浓浓的药比药丸还苦,池浅喝完一整碗的药,脸色比刚才醒来时还要不好。
“呶。”
正是皱眉的时候,池浅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提醒。
像是埋在身体里的条件反射,池浅一手把药碗递给元明,一手从她摊开的手里拿过她早就准备好的话梅干,塞到嘴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短短几秒每一个细节就都透着无言的默契。
时今澜在一旁看着,窗棂挡住日光,她手边划开一条黑色的线,元明跟池浅在线的那一边。
这人的眼里始终含着柔和,在日光之下,将她的温柔落在池浅身上。
无声无息,却美好的刺眼。
时今澜眸子蓦地一沉,黑色的火焰吞噬着周遭金灿灿的光点。
而池浅全然没有注意到这点,她贪嘴,还想再吃一颗话梅干。
可是手刚伸过去,元明就对着她拍了一下:“不行,你刚喝了药,吃太多话梅干不好。”
池浅委屈,她之前在山涧的时候就想多吃一颗,可是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她要被困在那个地方多久,舍不得跟时今澜多讨一颗,怎么现在她们都脱离危险,实现话梅干自由了,还不让她多吃。
不行。
池浅不服。
她摊着手始终没有收回去,蹙着眉头跟元明讨道:“就一颗,再吃一颗嘛。”
这人长着一张漂亮的小脸,一双眼睛跟颗杏子似的,就这么看着你,无端的让人心软。
元明从小就磨不过池浅,松了口:“那就最后一……”
只是她的话没说完,接着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既然知道多吃无益,还是不要吃了。”
那声音冷冷的,平静无波,池浅一听就知道是时今澜。
眼看着就要得逞,她怎么肯放弃,转过头去就要跟时今澜理论理论。
可接着就那熊熊燃烧的黑色的火焰燎到了。
时今澜看起来心情好像十分不好,好久不见的纯黑色火焰又冒了出来。
太阳明晃晃的落进房间,就像是火焰散发出的温度,炽热的贴着池浅的手背,滚烫燎人。
池浅秒怂:“不吃就不吃嘛。”
——别生我气就好。
池浅乖乖的把手收了回去,吞掉了心里的那后半句话。
她囔了囔严重堵塞的鼻子,瞬间就又想起了自己得救前跟时今澜挨得很近的事情,简直如临大敌,对时今澜问道:“那你有没有事啊。我感冒好像还挺严重的,有没有传染给你?”
上一秒跟这一秒的切换跳过跳脱,元明看了看池浅,又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坐在一旁时今澜,眼睛里闪出几分异样的神色。
而时今澜作为被池浅关心的对象,习惯性的想冷声回一句没有。
但不知道这次她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反问起了池浅:“有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池浅没想到时今澜会这样问,脑袋一懵,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适时,周婶跟池清衍的声音从院子里响了起来。
“我给带了十斤鸡蛋还有一隻鸡。”
“哎呦太破费了。”
周婶嗓门大,一下就盖过了卧室里的声音,让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窗外。
“这有什么破费的,浅浅早点好起来就行了。”
“浅浅应该已经醒了,退了烧就是没什么事了。”
“这样啊,那我进去看看浅浅。”
……
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屋子的人都知道周婶要来了,就看着门口不一会儿出现了周婶丰腴的影子。
这周婶也不见外,看着房间里的三个人笑道:“呦,这屋里人还真齐啊,元明也回来了。”
元明点了下头:“婶子。”
“哎。”周婶应着,拉着元明的手拉起了家常,“刚才从码头碰到你爸妈还挺他们念叨你呢,不过也没听她们说你要回来啊,你这是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