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浅感觉自己在时今澜这里除了做她的私人生活特助,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
——那就是充当她的人形抱枕。
不过时今澜不在的这几天,池浅已经习惯了这张床。
她有时候觉得人的习惯真是个很神奇的事情,哪怕是现在她被时今澜箍着,她也能很自在的睡着。
花香混合着露水的味道,洁净的落在池浅鼻尖,静夜安稳。
而人并不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所以池浅也不知道,因为她这些天的独占,现在这张床上到处都是她的味道。
中央空调平稳的运行着,将房间的温度维持在一个很舒适的点。
时今澜枕着池浅枕过的枕头,呼吸里缠绕着被太阳晒透的味道。
这些年,时今澜对一切都掌握在掌心,包括自己的睡眠。
这次也有预见性的,在洗漱的时候,隻吃了两片安眠药。
而尽管药量减半,时今澜的睡眠却在这熟悉的味道中睡的很沉,很安稳。
她知道哪里能让她心安。
她一直都知道。
……
沉睡中,时今澜忽的感觉自己搭在池浅腰上的手臂传来一阵明显的挪动感。
好像她的这份安心有些不够安分。
她紧皱了下眉,下意识的抬手将这人往自己怀里搂。
却发现掌心的触感并非是小肚子的柔软,而是脊背骨骼的凸起。
时今澜还没有清醒的大脑有些无法向她准确地传递池浅的状态,一双眼睛沉沉缓缓的睁了开来。
清晨的日光透过白纱窗帘落进室内,盛夏的和煦带着燥热。
没有吵人的闹钟,将时今澜从梦里拉出来的,是一颗懵懂模糊着挤进她怀里的毛茸茸的脑袋。
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窗户盛满了日光,避光性的小动物没办法适应这样的刺眼,于是皱着眉头从背对着自己的姿势转了过来,一颗脑袋靠进了自己怀里。
时今澜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这边会沾染上池浅的味道,眼底铺上一层无奈。
她懒懒的单手撑起脑袋,垂眼静默的注视着熟睡中的池浅,看着她难得主动的模样,嘴唇微微勾起。
这个笨蛋怎么还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所以这些年她过得也还好吧。
缓缓的,时今澜眉眼间的笑意落了下去。
她用一种真正平缓沉静的眼神看着池浅,从那毫无戒备的眉眼到微微张合着唇瓣,她的眼睛沿着那条从下颚至脖颈延伸出的白皙流畅的线向下滑去,随着这人的呼吸起伏而波动。
又似乎是瞧着不够,时今澜将她揽在池浅腰上的手抬了起来。
只是那手指正要抬去撩开池浅脸前散乱长发,忽的却顿住了。
时今澜在池浅横在她们之间的手腕上,看到了一个雕琢精美的镯子。
说不上名字的花绽放在银白色镯子上,一朵连接着一朵,缠满了这个圆环。
这镯子看起来应该是银质的,打磨透亮的材质在日光下泛着层温和而排外的光。
时今澜目光蓦地在上面停了好一阵,她可以肯定她过去从没见过池浅带过这样一枚东西。
但是又莫名觉得熟悉。
好像她从哪里见过这东西。
好像这东西本来就应该存在在她的手腕上,过去不在她手腕上,才应该是缺了什么才对。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鬼使神差的,时今澜想要伸过手去将池浅带着这枚镯子的手腕拿过来,好好看一番。
可是就在她正要伸手碰到这隻镯子的时候,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两下有节奏的敲门声。
“当当,当当。”
是管家太太在敲门。
而时今澜听到这道声音,也立刻敏锐的抬头朝门口看去:“什么事。”
管家太太在得到时今澜回应后,推门走了进来。
她就在站门口,端正又紧急的对时今澜道:“小姐,老爷子马上就要到楼下了。”
时今澜回到宁城, 夺回自己的对时年集团实际控制权,处理完时承后,没有像过去一样跟爷爷一起住在时家老宅, 而是精挑细选, 选定了这里的园子。
时今澜跟她爷爷始终处在一个很微妙的关系, 不亲不疏。
老爷子从小对时今澜的控制让他无法放弃想要继续操控时今澜的想法, 而时今澜从搬出老宅的那一刻开始, 他对时今澜长达二十多年的控制就宣告着近乎要破产了。
可他怎么肯呢?
可时今澜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幽寂的楼梯间传来拐杖的声音, 轻型纤维製作而成的长棍敲在木质楼梯上, 哒一声,哒一声。
灯光将人的影子拉长, 西装革履下是一位头髮花白的耄耋老人, 虽然抬脚的频率算不上利落, 却依旧精神矍铄, 颇具有气势。
这就是时今澜的爷爷,时泓聘。
管家太太恭敬的走在前面,领着时泓聘前往时今澜位于二楼的会客厅。
而时今澜早已经收拾规律, 穿着套白色的法蕾裙子等待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