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呢!
肖爷爷拍拍他的肩膀,关心另一件事:「这几日,你还有没有看到阴的?」
「嗯,有。就算不习惯也得习惯,阿杰跟我一样,不过他比我好多了,看见阴的也没感觉。」
「他适合做道士。」
肖朗哼了哼,「他那么英俊,若做道士,光是要斩自己的桃花就够他忙的了。」
「不要胡说.我看他正正经经,做事情很有分寸。」
肖朗撇撇嘴,多喝几杯茶也浇不熄没由来的妒火。「阿公,您不知道他在学校的网球社团有一票粉丝,人家会倒贴他啦。」
嗅到一丝醋意,肖爷爷安慰:「你不要忌妒,也不要看轻自己,缘分若到,自然会有女孩子喜欢你。」
「喔。阿公会不会看手相?」他伸出左掌,只认得三条线,「我的生命线分岔,智慧线下垂,感情线断一半……」越看越不爽,连掌纹都长不好。
肖爷爷继续安慰:「人身体健康就是财富,脚踏实地,正正当当的做人比较重要。」
「老一辈的人都这么说。」他才不想听这些大道理。「我身体健康还不是很怕鬼,正正当当的做人也会遇到鬼。有句话说,鬼怕坏人,说不定我要做坏人,才不会怕鬼。」
肖爷爷啧了声:「你……别乱来。」
「哪有。」肖朗强调:「我就是太乖了。」才会被阿杰「压落底」——这句话没说。
肖爷爷不禁摇头,「你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一张嘴。」
他憋着没说阿杰已经在管了,「阿公,我觉得奇怪,家里有门神和供奉神明,阴的应该进不来,但如果可以呢?」
肖爷爷问:「你看到什么?」
肖朗斜眼瞄着阿公,质疑:「有一隻小黑猫在屋内,您没看见哦……不对,我忘了阿公没起乩就没神通。这样很麻烦,若遇到紧急的事要问阿公或请阿公做法,不就没办法了。」
「你又乱讲话,当心仙仔处罚你。」肖爷爷瞪他一眼。
「又来了,我才没乱讲。」肖朗放下茶杯,比划道:「它大概这么大只,看样子差不多有五个月大。」
肖爷爷想起父亲在世时,从菜市场的水沟捡了一隻脏兮兮的小黑猫回来养。「应该是你祖父生前养的那只黑猫回来了。」
肖朗愕然,「所以它可以进屋?」
「嗯。那只猫生前被一隻狼狗咬死。以前的人说死狗要放水流,死猫要吊树头。你祖父把猫埋了,入土为安。」
「阿公干脆超渡它去西方极乐世界或重新投胎,不然它一直留在这里,感觉很不好。」虽然他有想过将来要朝兽医一途发展,希望开业后生意兴隆。但可没打算连死去的阿猫、阿狗都照单全收,那很惊悚……命也医不回来了。
肖爷爷说:「它可能只是回来看看就走了,你免烦恼。」
「欸,」肖朗叹气,「阿公怎跟阿杰一样,说得真轻鬆……」
晚间七点半,肖朗与申士杰由张小娴带路前往她男友的家中作客,由于彼此都不太熟悉,言谈间显得生疏,气氛也称不上热络。
林育群遣开爸妈到房间去看着妹妹,尔后拿出小妹这两年的相簿,一页页翻找是否有前男友的相片。
「怎一张也没有呢?」张小娴叹气。
林育群道:「恐怕都存在电脑里,没有洗出来。」
肖朗说:「去找电脑檔案不就得了。」
「电脑坏了。」
「啊,坏了?」肖朗瞠目。
「已经扔了。」林育群解释:「今年初,月嘉就砸坏那台电脑了。」
真浪费……肖朗一翻白眼。
「这下子,只好看影片辨认。」申士杰拿出手机,同时道:「麻烦小娴回避一下好吗?」
她愣了愣:「为什么我不能看?」
「呃,听阿杰的准没错,你不适合看。」
「喔。」她走到大门边,偷觑着三个大男人神秘兮兮地看手机。
林育群沉着脸色,领着他们俩走往后头的房间,独留张小娴待在客厅之中。半晌,他们三人回到客厅,张小娴纳闷:「究竟怎么回事呢?」
「没事。影片与月嘉无关。」林育群已恢復平常。
肖朗问:「阿杰,要不要去报警处理?」他和阿杰已确定影片中的女人就是那名女鬼。
「走一趟派出所是应该。」
「我们回家的路上就会经过派出所。」
「我知道。」
林育群冷不防地泼冷水:「你们手中的影片来源不明,我认为员警不会凭着鬼魂之说就办案。就拿月嘉的事来说,如果不是和小娴交往,我不会去土地公庙,也不可能带着月嘉去求神问卜,更不会相信她被鬼附身。」
「啊,为什么?」肖朗愕然。
他明说:「我的初恋女友就是被神棍骗去双修,留下遗书自杀的,因为我有切肤之痛,从此不信鬼神。不过,这执念如同月嘉一样,已逐渐转变,自从烧掉梳子之后,她竟然不记得曾做过许多荒唐事,甚至以为我在开玩笑。」
「哦。」肖朗不再开口,以免说错话。
申士杰道:「无论员警会不会受理,总之,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就不打扰了。」
「慢走。」林育群将人送出门外,待人走后,才返回客厅。
张小娴依然一头雾水,「你们之前到房间究竟做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开电脑看影片比较清楚。」
她追问:「是什么影片?」
林育群答非所问:「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张小娴从不知道他的初恋女友是自杀身亡,乍听之下,觉得遗憾。来到屋外,她鼓起勇气问:「阿群,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蹲下身,为她套上一双凉鞋,「我不会把爱挂在嘴边,如果不喜欢你,我连你的手都不会牵。」
张小娴笑颜逐开,当下偷偷的决定,要将手机内的某一张照片删除,无论对方长得有多帅,已挑不起她的幻想了。
路灯下,申士杰与肖朗前后下车,放眼所及,两旁是一大片的稻田。
「阿杰,你怎骑的啊?连我都认不出来这里是哪里。」他踹了电线杆一脚。
申士杰无奈地说:「又遇到鬼打墙了。」
「什么——」肖朗一瞬抓住他的手臂,神色慌张地左右张望,「鬼在哪儿……」
申士杰别过脸庞凝望小路的尽头,是一片阴郁的竹林,光源与阴影的分界处,隐约可见有一名女子梳着长髮,那身的穿着与日前无异。
「阿……杰……你有没有听见……哭声……」
「没有。除了哭声,你还听见什么?」
肖朗摇头,吓得直盯着地面,拒绝接收它低声啜泣:带我回家……
良久,申士杰又发不动车子,紧锁的眉宇透出一丝不耐烦,立刻念出一段压退阴邪的咒语,只消几秒,引擎发动。
他命令:「上车!」
肖朗二话不说,一跨上车就紧搂住阿杰不放。
申士杰警告:「别回头。」
肖朗听话地闭上眼,只知阿杰往前骑了一段路,忽地绕一圈回头,身后凉飕飕的。
两人返回三合院,肖朗已吓出一身冷汗。
申士杰直觉事情还没完,「你去房间拿我烧的那一片光碟给我。」
肖朗问:「你现在要去派出所?」
「嗯,你在家等我。」
「哦,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