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都会听从。尤其是女生比较注重穿着打扮,在不造成运动伤害的范围之内,教练会睁隻眼、闭隻眼。」
「啧啧……」肖朗打量他全身上下,无论穿什么衣裳都帅气,啥都没穿的时候,一身的体格更有看头,「今年进入网球社的女生八成都像她一样失望吧?」
他一脸冷酷地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用我说哦。」肖朗别过脸庞,挺不爽——阿杰太帅,桃花不断;同样都是人,怎差这么多。
申士杰静观眼前的傢伙在吃醋,或许哪天会要求画符斩桃花——他很期待就是。
肖朗骑着机车,依照位址寻来眷村,其中有几户仍保留日式建筑的风貌,藉由路灯的映照,依稀可见院中的榕树枝桠伸展,气根垂落于围墙外,墙侧的盆栽高低错落;墙面的喷漆涂鸦五颜六色,干涸了上世纪末的种族衝突,至今,隐没在城市大楼一隅,自树一格。
几名孩童在巷内互相追逐,嘻笑玩闹。肖朗东张西望,来回两趟,遍寻不着三十六号门牌,不禁嘀咕:「啧,以前的住户门牌号码都不照顺序,隔一条小巷弄就跳号跳得离谱,像绕迷宫似的……」
转入另一条小巷内,左右两排木造的房子外观老旧,他边骑车边看门牌,到达尽头终于找到刘家。
他将机车停在一堵围墙边,仰起脸来,惊讶围墙外的玉兰树生得枝叶茂盛,都捞过界了,怎没人砍掉部分枝干,不怕颱风来临、被强风吹倒哦?
他上前按了门铃,仅等一会儿,开门的是一位老先生,大约有六十岁以上,身形福泰,个头在他肩膀左右,但笑容十分亲切。
「您好,我是新来的肖家教,要找刘爸爸。」
「我就是,你请进。」
「好……」他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以为刘爸爸应该是中年人,没想到差这么多。
进入屋内,环顾约四、五坪大的客厅之中,有一台电视机和一组沙发桌椅,门边的鞋柜上头堆放着一迭报纸,客厅的墙面上挂着好几幅裱框的奖状和照片,其中一幅相当醒目,是老太太的遗像。
呃……她僵板的面容挺严肃,一双死鱼眼彷佛盯着自己,感觉不太舒服。
刘小宇暂停吃饭的动作,仰起脸来看着新来的家教。
刘爸爸介绍:「这是肖老师。」
「你好。」肖朗微笑招呼,露出两颗小虎牙。
「喔,肖老师好。我叫刘小宇。」他的嗓音未脱稚气,人微胖,矮个子,一双眼睛圆亮,脸颊红扑扑,长相颇讨喜。
父子俩有七分神似,但是看起来像祖孙。肖朗暗自估算刘爸爸大约四十多岁才得子,不知这家庭还有哪些成员?
刘爸爸招呼:「你坐啊,别客气。」
「谢谢。」他第一次与家长见面,儘量表现得拘谨与礼貌应对,免得让人扫地出门。
刘爸爸在他对面坐下,说:「我这屋子比较小,三餐都在客厅吃。你吃过没有?不嫌弃的话,一块儿用。」
「谢谢,我早就吃过了。」
刘爸爸不勉强,开门见山:「我在电话中跟你说过了,我的小儿今年升国一,读的每科成绩都不错,就是数学的成绩不理想。我担心他这么继续下去,往后学习的程度更难,将来肯定考不上理想的学校。」
「嗯,我瞭解您的意思。」
「之前,我有请女家教来教他功课,可这孩子调皮,把人气走。」刘爸爸一脸莫可奈何。
肖朗说:「其实男孩子在先天上的脑部发育没有比同龄的女孩子来得成熟,自我控管的部分也因人而异,这是学者专家研究出来的结果。男孩子的大脑发育要到二十四岁才会达到成熟阶段,所以行为表现比女生顽皮是有原因的。」
「是这样啊……」刘爸爸更显担忧,「小儿的资质不比别人强,加上男孩子天生慢熟……不就无法将学习成绩提升到最好?」
「呃,」肖朗怔了下,保证,「我会尽力教他就是。」
「那就拜託你了。」
「是。」他正襟危坐,每次接新案子总是来这么一回——普遍的家长都在意孩子输在起跑点,往往忽略自身的价值观对于儿女的教育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由于每个人天资不同,挖掘孩子的天赋也是教育的一环,如果家长只看见孩子劣势的一面,恨铁不成钢,亲子关係一旦陷入紧张,到头来恐怕全盘皆输。好似农夫播种,总得搞清楚撒下的种子是什么?若期待芒果种子将来长成苹果树,根本是天方夜谭。
他皮笑肉不笑的,憋着这些话不敢讲,以免把工作搞砸。
刘小宇故意吃得慢吞吞,心想,不知新来的肖老师凶不凶?
饭后,刘小宇带着肖老师进入客厅后面的一间和室,榻榻米上面有一张低矮的四方桌,几块坐垫四散,墙面挂着白板、签字笔、板擦一应俱全。
正式授课,肖朗从课文第一单元教起,讲解正负数与绝对值,并辅导学生运算习作试题。
刘小宇像尊傀儡,安安静静地听讲,对于肖老师的声音比数学习题更有兴趣呢。
转眼,时间将至,肖朗翻看他在校的随堂数学小考、评量试卷的成绩统统不及格,仅考二、三十分,这并不表示他就是笨蛋。
「你知道吗,这个社会是由许多行业所组成一座金字塔的结构,我们受教育是为了要提升人品操守及吸收知识,拼命读书考高分,不等于将来一定能有所成就。所谓行行出状元,立定志向和目标,朝自己的梦想前进,比死读书来得重要多了。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想做什么?」
刘小宇摇头,「不知道。」
肖朗不死心地问:「你的兴趣是什么?」
刘小宇拿着笔桿搔搔头,觉得大人只会说道理、只会要求小孩子要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肖老师也是大人,八成跟爸爸一样。
「我不知道。」他说。
肖朗归还数学评量和家庭联络簿,鼓励道:「你现在不知道也没关係,兴趣是可以培养的。像我教的一名小学生,算数和认字都差强人意,可是他最喜欢画图,也有天分,如果他一直维持这项兴趣不断地学习绘画,将来他极有可能成为插画家或动画大师,甚至是艺术家呢。」
「喔。」刘小宇主动问:「肖老师要走了哦?」
「嗯,我们下次见。」
「再见。」他从书包内拿出国文课本,偷瞟着肖老师离开和室。
客厅内,刘爸爸搁下报纸,起身开门送客。
肖朗临走时,向刘爸爸提及这个月的家教费会在下一次授课时收取,至于讲义是现成的,无须额外添购。
刘爸爸直说没问题,待人走后,回头望着墙面上的奖状,每一张都证明了他栽培孩子所付出的心血不会比别人少。目光凝住大儿子毕业于高等学府的纪念照,浑然不察小儿子躲在墙边,看着老父深深地叹息。
经过休閒小站,肖朗一如往常的停下来买冰饮,总会和熟识的女店员寒暄几句。
她关切:「你到我老闆的家里教课顺利吗?」
「顺利啊。」
女店员笑说:「我老闆为人不错,对员工也很照顾呢。而且,我在这儿工作几年,从没听他骂过员工一句什么,倒是常听他谈起儿子。」
「嗯。」
「他的儿子没捣蛋吧?」
「没,我看他挺乖的。从外表看来像是国小五、六年级,比同年龄的男生晚熟。」
女店员趁着暂无其他来客,于是放心说:「你得小心自保,那个小鬼以前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