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近,过了不到小半个时辰,马车就停在了建康的东城门门口。
一个身穿黑色便服的中年人。已经在城门口等待许久,等陆安世的马车停稳,这中年人便迈步走了上来,笑着说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陆济中盼来了!”
能够这样跟陆夫子说话的,自然是当朝户部侍郎,即将升任户部尚书的赵昌平了。
陆夫子坐在队伍当先的头一辆马车,听到了故人的声音之后,便掀开车帘准备下车,而沈某人很有眼色,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到陆夫子马车面前,把陆夫子搀扶了下来。
陆夫子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赶路好几天,已经让他有些乏了。
下了马车之后,这位江左大儒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走到故友面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旧时老友,叹了口气:“多年不见,昌平兄平添了许多白发。”
两个人虽然以兄弟相称,但是年纪相差的并不大,赵昌平只比陆夫子年长两岁。
但是比起,赵侍郎头上已经有了一缕缕银丝,而陆夫子只有零星几根白发,绝大部分的头发都还是黑的。
赵侍郎豁达一笑:“久在樊笼里,苍老一些也是应当的,倒是济中你。”
他两只手搭在陆夫子的双肩上,拍了拍,不无羡慕的说道:“要比我年轻多了。”
“闲人一个,也只有这么点好处了。”
陆夫子感叹了一句,然后退后两步,对着赵侍郎深深低头,长长一揖:“昌平兄。”
赵昌平面色严肃,也退后一步,对着陆安世作揖还礼:“济中贤弟。”
这是读书人之间的礼数,也是二人数十年情谊的象征。
此时此刻,甘泉书院一里一外的两个大佬,在这建康城外……
久别重逢。
耳聪目明
故友久别重逢,本就已经是喜事,如果是至交好友重逢,那就更是难得了。
赵侍郎与陆夫子两个人,是少年求学时在甘泉书院相识,其后两个人共同考学,在同年中进士,又在同朝为官。
只是后来,两个人分别走了不同的道路,赵侍郎在官场上越走越远,如今已经成了实际上的户部尚书,而且用不了多久就会转正,成为正儿八经的户部尚书。
而陆安世,则是回到了江都,开始在江都治学,并且著书立说,不仅写了几本圣贤书的编注,自己也写了不少文章,被编撰成集,已经是公认的江左大儒了。
此时,两个人久别重逢,都十分高兴。
两个人进了建康城之后,一路坐着马车来到了赵侍郎的府上,紧接着赵家的赵夫人以及赵家老大赵燕州的夫人,把陆姑娘拉到后院休息去了。
此时的沈毅,让自己的两个丫鬟先回家里去,他也跟着众人一起到了赵侍郎家里。
到了府上之后,赵昌平与陆安世两个人在客厅依次落座,坐下来之后,赵侍郎亲自给陆夫子倒茶,然后低头喝了口茶水,开口道:“没记错的话,济中在建康是有几个学生的,你这个老师回建康,那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迎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赵侍郎闷声道:“哪天见了他们,非替你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陆夫子摇了摇头。
“是我不曾知会他们,他们已经各有各的家业,没必要非要来迎接我这个闲人,这一次来建康,怎么也要住上一段时间,他们后面知道消息,来见一见我也就是了。”
赵侍郎看着陆安世,微笑道:“房间已经提前几天就收拾好了,贤弟与侄女儿就安心住在我家里,不住个一年半载休想回去。”
一旁作陪的沈毅,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师伯,小侄在建康也有宅邸,而且有很多空房……”
赵侍郎皱眉。
他看了沈毅一眼,开口道:“子恒,如果你家有长辈在建康,你把济中父女接去住,是孝敬师长,也是合情合理,但是如今你自己住在建康,你那个宅子,陆家侄女如何方便去住?”
不得不说,赵侍郎看事情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