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1111秒,快到二十分钟的时候,便听见坐在椅背上的那人冷淡的说道:“数到1111秒了吧?”
成默心中一惊,一滴汗珠便从下巴上砸到了地板上,溅出了一朵小小的水花。他克制住去看空调显示面板的冲动,假装淡然的说道:“白董事长,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了,记得上次还是您的闺房里,没必要把气氛弄的这么严肃。”
空气里响起了衣料摩挲的声音,成默猜测那是丝袜和丝袜之间的摩擦,成默的脑海里便出现了白秀秀那一双健美又修长的腿,刚才它们还交叠在一起,想必想在已经放了下来。
老板椅在百叶窗透过的斑驳光线里慢慢的旋转了过来,像是电影里蒙太奇慢镜头,当白秀秀的侧脸出现的这个瞬间成默想起了一部著名的神怪片——《青蛇》又或者《倩女幽魂》里的王祖贤。
总而言之,白秀秀像极了那种带着妖孽气息的女王,美的惊艳、让人忍不住战栗,且能感觉到极度的危险。
就在穿着白色香奈儿套装的白秀秀彻底的面对成默的时候,他竟然不由自主的避开了那像是有形有质的视线。
那目光不是高高在上的,也不是冰冷无情的,而是慈爱且严厉的。
“成默,我和你父亲认识,你应该叫我阿姨!”
成默和白秀秀的第一次面基十分刺激(下)
“成默,我和你父亲认识,你应该叫我阿姨!”
宽敞的办公室里响起了白秀秀平缓而轻盈的声音,这让成默想起了北方的下雪天,他虽然没有去过华夏的北方,但他在俄罗斯看见过成片的白桦林,他能够想象出那一副场景,笔直的白桦林一丛丛的向着直刺天空,黑色的乌鸦从簌簌而落的雪花中滑翔而过,寒风呼啸,吹的一朵朵白色在林间旋转。
而白秀秀的声音就像天空飘下来的钢琴弹奏,这声音不似从人间来,让人觉得无限的遥远。
但此时此刻并不是感怀白秀秀的声音多么魅惑,多么动人的时刻。
成默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想着该如何应对,白秀秀选择在学校和自己见面,还说她认识他父亲,且第一句话就直言是他的长辈,就是为了占据心理上的优势。
白秀秀知道心理学是自己的长处,并选择了正面交锋,就是为了彻底的让他臣服。
成默知道自己必须稳住心神,不能在和白秀秀的交谈中落了下风,事关自己的利益和安全,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于是成默稍稍低头,彻底避过白秀秀的视线,表现的很是尊敬一般,然而说出口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白董事长,不好意思,认识我父亲的人很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喊一声叔叔或者阿姨的。”
说实话成默一点都不信他爹认识白秀秀,但成默也没有直接否认这一点,而是避重就轻将这个问题转化成了值得不值得。
听到成默带着挑衅的话语,白秀秀不仅没有生气,嘴角反而泛起了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了,这样说不太准确,毕竟前不久成默才用载体勒索了她三千比特币。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失误一次、两次属于人之常情,但是是失误给了一个快要小自己一半年纪的人,就实在让白秀秀有些心绪难平,实际上白秀秀在被成默敲诈之后,一直在暗中寻找成默的线索,不仅因为自己被阴了,还因为放这么大一个隐患在高月美身边,白秀秀当然不放心。
在寻找“林之诺”本体的过程中,她也多次怀疑过“林之诺”可能是长雅的学生,但最终“林之诺”的成熟表现让她放过了重点排查长雅,而是以长雅的工作人员以及周边的师大和岳麓书院的学生和老师为优先排查对象,其中最先就是从岳麓书院开始。
当时白秀秀认为成默说自己是岳麓书院的学生并不是无的放矢,应该是故布疑阵。
然而岳麓书院的师生加起来有一两万人,排查起来是个极其繁琐的工程,一个暑假过去了也才完成了大半的工作,恰好这时候李济廷带着潜龙组的来到了星城,这时出了刘东强的案子,可这个关键性的案子一直都找不到凶手。
于是白秀秀和李济廷亲自去了趟警察局,看过所有卷宗和视频之后,发现对方作案很完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可就是太完美了,引起了两个人的怀疑,在查阅当天刘东强的通话记录,豁然出现了一个叫做“沈梦洁”的“长雅的学生”,于是两个人同时想起了一个人。
白秀秀清楚的记得李济廷当时笑的十分开心,仿佛中了彩票一样,兴奋的叫民警把案发下午的视频调了出来,快进到了沈梦洁和她姐姐沈幼乙出现的时间点。
那一瞬间白秀秀也很吃惊,她万万没有猜到沈梦洁居然是高月美闺蜜沈幼乙的堂妹,接下来她更加吃惊,因为李济廷指着监控上那个一点都不起眼的成默“哈哈”大笑,拿一张刘东强死亡的现场照片弹了一弹,“不愧是我徒弟,还十分艺术的在对方身上甩一个钟……看来他很喜欢他的老师啊!”
白秀秀并不清楚李济廷的这句话前后有什么逻辑关系,但她立刻就猜到那个头发有些乱蓬蓬的纤瘦少年就是“林之诺”,那个把她拷在床上,逼迫她交了三千比特币的人,居然真的只是个还不满十七岁的高中生。
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还无比稚嫩的少年。
“怎么样?喜欢长雅的生活吗?”白秀秀端起了放在办公桌前的白瓷咖啡杯,袅袅的咖啡香气让办公室更显得闷热,在端起咖啡的时候,她的手似乎触碰到了鼠标,于是电脑的机箱开始运转起来,发出了“嗡嗡嗡”的鸣叫。
白秀秀出乎成默意料的没有和他针锋相对的讨论“阿姨”这个称呼的合理性,而是极其自然的用长辈的口吻向自己问话,原本成默以为白秀秀是个强势的女人,看来低估了这个女人的韧性和狡猾,她并不是传统意义的女强人,而是像阿芙洛狄忒这样强大的蛇蝎女王,她清楚的自己的优势和长处,有一双敏锐的眼睛洞察着敌人的弱点和短处,善于根据对方来调整自己的策略。
自己早该意识到这一点,从她在床上诱惑自己的时候就应该警惕,但旁人一以贯之的描述让他稍稍麻痹了一些,从而产生了些许误判。
成默有些左右为难,继续强硬太孩子气,而老老实实回答就掉进了白秀秀的圈套,成默没时间考虑,淡淡的反问:“白董事长天天都监视着呢,难道看不出来吗?”
“看到了很多让我觉得有意思的东西,但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留在这里的意义,刚开始我以为你是因为谢旻韫又或者沈幼乙,但现在我觉得……你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一个能让你落脚的地方,你有了钱依旧还住在那间破旧的公寓楼,是不是很羡慕你的堂弟?其实看他的笑话你心里很愉悦,对不对?”
白秀秀说完施施然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将咖啡杯放回同样洁白的瓷碟里,空气里回荡起瓷器与瓷器的碰撞声,还有银色的咖啡勺在瓷碟上弹跳的声音,它像琴弦一样拨动着成默有些燥热的心。
他抬起头来看着白秀秀,她穿着经典的白色蕾丝质地的香奈儿套装,白色的蕾丝里面缠了许多金线,在百叶窗透过的阳光里闪耀着光泽,圆形的领口处露出一根光泽动人的珍珠项链,然而那白皙的脖颈居然丝毫不比珍珠项链逊色,没有一丝颈纹,娇嫩无暇的像少女一般,面庞更是如同水中之月,优雅中混合着冷清与温柔,五官与棱角的细节又像是工艺品,完美的组合在了一起。
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的像是二十岁,她该是多么变态的追求细节?
成默不置可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