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派系不如贵族根深蒂固,人数也不多,却出了好几任丽虹最高长官,权力极大,是悬在所有官僚和政治人物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准确的说是星门悬在丽虹所有官僚和政治人物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也许聪明人能通过周围那些悬挂着高大上的门牌标识的建筑认出来这个地方的非同凡响,但显然不包括此刻正在樱花路上行走的醉汉。
在寒风凛冽的元旦节半夜,人们即便不是躲在温暖的房间里收看红白歌战,也该是在繁华的新宿涩谷六本木等待新年的钟声敲响。绝对不会有人在此时此刻来到这条几乎全是正府机构的路上。长街上不要说没有行人了,就连车辆都没有,只有路灯照亮了斜风细雨,以及夹着个公文包,耷拉着脑袋,摇摇晃晃的走在人行道上醉汉。
大概是由于他过于可疑,在醉汉即将经过东京地方监察厅特别搜查部那庄严肃穆的大门口时,穿着全套亚美丽加外骨骼,手持电磁脉冲枪,胳膊上束着黑底白字“特搜”袖章的警卫走出了大门,先是要对方停下脚步,大概是习惯了丽虹警察的温柔,醉汉只是抬头看了眼,丝毫不予理会,继续摇晃着身体向前走。接着便发生了争执,吵闹声在空寂的街道格外响亮,甚至引来了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白人从里面走出来围观。当白人走出来以后,事情很快就平息了下来。警卫将醉汉按在人行道上揍了一顿,发现他不过是普通人,最后一脚将他踢翻在马路上,叫他快滚。
醉汉挨了一顿猛揍,这个时候酒醒了大半,知道怕了,只捡起了手机,连马路牙子下的黑色公文包都忘了捡,跌跌撞撞的向着对面的日比谷公园跑了过去。
西园寺红丸正在日比谷公园正中央的松本楼里举着望远镜眺望着东京地方监察厅特别搜查部发生的一切,当看到束着“特搜”袖章的警卫将探测器、防爆盾牌和防爆桶都弄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走向斜靠在马路牙子上的黑色公文包时,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扭头对站在一旁的颜复宁说道:“行动推迟一下吧!”
“其实不影响。”颜复宁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淡淡的说。
“不能让任何人跑掉,也不能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销毁资料。我必须为我的行为找到合适的借口。要不然我很难说服其他人支持我与星门对抗。”西园寺红丸顿了一下,又低声补充道,“我们丽虹人对星门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颜复宁不置可否的说:“可以,你说了算。”
“无论如何,都得尊重你的意见。”
“我无所谓。只是觉得用入侵东京地方监察厅特别搜查部来庆祝元旦到来,比较……”颜复宁顿住了,像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特别?”
“啊~!”颜复宁微笑,“比起小男孩和胖子,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西园寺红丸不以为意的“哈哈”大笑,随后冲颜复宁眨了眨眼睛说:“要不你去烧了灵玺簿奉安殿怎么样?我觉得那是个更有意思的庆祝。”
“不……”颜复宁摇了摇头说,“我烧没意思,你烧才有意思。”
“灵玺簿奉安殿不过是外在的表现,我更想要烧掉压在丽虹人身上的神庙。”西园寺红丸望向了雨中的那幢华丽的巴洛克建筑,点点的雨丝敲打在淡金色的屋檐溅起濛濛水雾,水雾如薄纱笼罩着灯烛辉煌的楼宇,在它的背后是依稀的皇居灯光,在模糊的雨点中,那一片灯光朦胧的如同泛白的旗帜,“瞧,它就在哪里,像不像是抵在丽虹心脏上的西洋刀。”
“你的伟大令我敬仰。”
“我只是为了登上历史的舞台而消费其他人的生命而已。”西园寺红丸微笑,“而我登上舞台,只不过是希望这个世界,能更有趣一点,不要像永无休止的套路小说。大部分人都不太明白,像我这样的人渣都生活的很无趣,出生时手里的牌就全是王炸,好像你什么都有了,但其实你的手中空空如也……”
“看来我们对世界和历史的看法不同。我觉得这个世界有趣过头了,甚至显得有些疯狂。它应该安宁祥和一些。”
“本质是一样的。”
“一样?”
西园寺红丸微笑,如昙花在夜里盛放,他不置可否的说道:“颜兄,不如我们去看看那个干扰了我们计划的可恶醉汉。”
“嗯?”
“让我们来猜猜他为什么喝醉酒?”
“凡人的烦恼非常单一,除了金钱就是爱情。”
“具体点。”
“要我猜……两者都有。”
西园寺红丸微笑,“颜兄实在是个不喜欢露出破绽的人。”他竖起了右手食指,笑着说,“选一样,只能选一样。你认为什么是今天他喝醉酒的主要原因。”
颜复宁举起望远镜,在郁郁葱葱的日比谷公园里找寻了一下醉汉的踪迹,看到他正坐在一株松树下的长椅上喘息着休息,便说道:“我选爱情。”
西园寺红丸大笑,“我觉得你赢了。”他转身向着楼梯口走去,“不过并不妨碍我们去窥探一下他的人生。”
……
西园寺红丸和颜复宁走出了松本楼,楼下的那一大片樱花树林在凄风苦雨中挥舞着赤裸的枝条,一些还未曾离去的泛黄叶片粘连在树枝上,像是怕冷似的裹着可怜的单衣。
两个人保持着一些距离,平齐走在公园的六边形砖块铺就的路面上。光秃秃的樱花树林就是松树林和草坪,一颗颗修剪整齐的松树枝繁叶茂,像是裹着厚厚的冬衣,丝毫不在意冬季的寒冷,两相映照下,樱花树林显得是那样的凋敝和可怜兮兮。
很快西园寺红丸和颜复宁就在通向樱花路的步道上看到了坐在木头长椅上的醉汉,他大概三十五岁左右,一副标准东京社畜打扮,上身穿着一件老款的黑色毛呢大衣,质地不错却略显陈旧的毛呢大衣上印着几个大码脚印,扣子也被扯掉了两颗,露出了里面薄羽绒服。穿着西裤和皮鞋的腿正微微的打着摆子,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冷。头发已经湿透了凌乱的贴在额头上,露出了标准的型脱发角。嘴角还有一缕血迹。他完全忘记了冷意,手中握着碎了屏的手机,念念有词的说着脏话。
“一群混蛋,流氓……你们这群社会的寄生虫……应该下地狱啊!”
在醉汉的念诵中,西园寺红丸和颜复宁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西园寺红丸不开口,颜复宁也就不开口,两个人静静的伫立在细雨中,低头俯瞰着坐在长椅上醉汉。一旁的路灯照射出如雾的光晕,雨丝在光晕中如细细的珠帘,将他们隔绝了开来,像是电影荧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了倒数计时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呐喊从映照着天际的银座传了过来。
“じゅう!”
“きゅう!”
“はち!”
……
听到这欢快的声响,男子终于抬起了那张鼻青脸肿的面庞,忽然间发现眼前多了两个人,男子被吓了一跳,发出了惊叫“欸~~~”,扔掉了手中的手机,滚下了长椅,一屁股摔在草坪上大喊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西园寺红丸浅笑着说道:“别害怕,先生。你得知道害怕这种情绪对人类毫无帮助。”
醉汉双手撑着湿漉漉的草地,抬头仰望着站在步道上的西园寺红丸和颜复宁。长相妖异又美型的西园寺红丸穿着黑纹付羽织,怀里还抱着一把日夲刀,好似潇洒又美丽的东瀛剑客。载体状态下的颜复宁脸上并没有伤,穿着灰色格纹的单排三粒扣、平驳领英伦范西装,身高腿长俊朗英俊,双手插在口袋里活脱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