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寺红丸凝视着源光义的狭窄眼缝中如火的瞳孔,咬牙切齿的说道:“大人知道不知道另外一个有关老鼠的实验?”
“你不要以为能凭借这些语言战胜我。”
“在那个实验里,哈佛大学的博士李克特(curt richter)教授挑选了12只家鼠丢到水缸里,这些老鼠挣扎了不到60秒就开始下沉淹死。他认为体力也许会对生存时间有影响,于是又用30几只刚抓来的野生老鼠做同样实验。理论上野生老鼠的运动能力更强,天生就会游泳,应该坚持的比家鼠久。但结论出乎意料,这30几只野鼠基本不到60秒就沉入水底,没一个比家鼠厉害。接着他做了第二轮实验。这次他找了很多体型年龄生存环境都差不多的老鼠丢到水里,在这些老鼠坚持不住下沉的前一刻把它们捞出来,然后再把它们丢回水缸里。你猜这些老鼠平均生存了多久?”西园寺红丸从齿缝里迸出冷冷的声音,“这一次,这些老鼠平均游了整整60个小时!!60秒和60个小时!整整相差3600倍……”
这声音像是某种冲击,又像是某种禁锢技能,令源光义失神了一下,就这一下足以分出胜负。
西园寺红丸猛的旋转刀柄,将三日月宗近绞偏的同时,反握长刀用刀柄直击源光义的下巴,猝不及防的源光义被西园寺红丸用刀柄撞得昂起了头,露出了鼓着粗大喉结的下巴。
三束冰棱从源光义的脚后的地面冒了出来,直刺他的后背,将他向后仰的身体又冻结了那么零点零几秒。
“如果没有希望,生存毫无意义。”
随着西园寺红丸于冷风中轻言细语的诉说,反手握着的菊一文字则宗撩向了源光义暴露出来的粗壮脖颈,带着冷霜的刀刃如电光闪过,将他的颈骨直接割断,在他脑袋向后折下去的时候,背后的三束冰棱也刺穿了他的背部。
这个刹那,风雪、火焰和大地震颤同时止歇,皲裂的樱花路上,一株快要倾倒的樱花树竟开了花,粉嫩的花瓣刹那间就被凛冽的寒风吹落,如雪。
三日月宗近的火已熄灭,堪堪停在了西园寺红丸的白皙修长的脖根处,几缕乌黑的发丝被吹上了天空。
长刀跌落。
世界平静了下来,冻结成冰的源光义抬手想要触碰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能碰到,就化成了彩色的dna螺旋,随着凋谢的樱花飘散在2025年的第一个夜晚。
……
半个小时后。
在东京地方监察厅特别搜查部大楼负二楼的一间庇护室里,西园寺红丸和颜复宁找到了源光义的尸体。
那个小眼睛的男子,穿着白色文付羽织,坦胸露腹,十字形的伤口在他腹部盛开出血腥的花,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
即便如此,他跪坐在榻榻米上也未曾倒下。
在他的尸体前,摆着一张矮几,矮几上放着一把裹着白色丝绸的太刀,刀刃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太刀边有一枚手表,很显然那是源光义的乌洛波洛斯。在他乌洛波洛斯下压着一页纸,雪白的纸上用毛笔写这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吾之忠诚即吾之荣誉。”
颜复宁俯瞰着那行竖着的字,意味深长的说:“看样子,他早就准备死了。”
西园寺红丸弯腰拿起那枚乌洛波洛斯,淡淡的说道:“从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哦?”
西园寺红丸凝望着那行字说:“他问我,我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是想要我给他一个理由。”他顿了一下,“他能赴死的理由。”
颜复宁点头,“也是。万一你押注押错了,血本无归,源光义大人也算是用生命阻止过你,到时候星门算账,好歹有个一个交代……”
西园寺红丸把玩着手中的乌洛波洛斯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回应。
“好像没什么别的东西了,可以走了吗?”
“走吧。”
“还需要在这里搜查一下吗?”颜复宁问。
西园寺红丸摇头,“不用了。”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颜复宁下意识的又扫了眼只有一张床和桌子以及几本书的庇护室,隐约看到那张写着“辞世之句”的白纸下还有一页纸,“好像那张纸下面还有一页纸。”
“哦?”西园寺红丸回头,走到矮几边将纸拿了起来,果然底下还盖着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西园寺红丸様親展”,他短暂的忘记了呼吸,凝目聚精会神的看着信封上自己的名字。
颜复宁瞥了眼信封,看见西园寺红丸的名字便说:“我先出去吧”
西园寺红丸回过神来,微笑了一下说:“不用。”他将那封没有拆开的信扔向源光义的尸体,那封信如同雪花在空中慢悠悠的飞舞,接着燃烧了起来,化作一团火焰缓缓的朝着血泊中降落。可还没能落在血泊中,白色的信封就燃成了黑色的灰烬在空中四散飘零,像是亡者死去的魂灵。
走出庇护室,西园寺红丸关门的时候停滞了那么一下,他握着门把手,面对涂着绿漆的合金门,翕动嘴唇无声说道:“也许希望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曾存在,就像那些闪耀在数十亿年前的星光……”
诸神的黄昏(32)
冲上神庙台阶的那一刻,成默浑身都已经湿透了,立刻瘫坐在神庙大殿下面的台阶上大口的喘着气,从胸口到嗓子都在被灼烧,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几乎已经快要忘掉自己是怎么闯过理性广场的后半段的。
只是鼻尖还萦绕着隐约的属于死神的味道,带着一点神秘、一点悲怆,还带着一点甜腻,他实在是太熟悉这味道了。
这时他目睹了落在最后的阿亚拉出现了失误,没能躲过“神罚之鞭”,在漫天的圣光与星光下化作了dna螺旋,他一片空白的大脑才想起自己刚刚才与那个举着光之镰刀的死神擦肩而过。
不过他的内心并没有太多的后怕,这种感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了,每次和死神并肩而行时,他根本就不会考虑死亡这回事。只有在死神离去之后,他凝望着那黑色的背影,脑海里便会出现一些蒙太奇时刻。像是燃烧着的铁灰色列车驶过蔚蓝寂静的湖泊,埃菲尔铁塔庞大又杂乱的身躯夹杂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在倒下,以及自己心脏抽搐在午夜梦醒时睁开眼睛猛然坐起来的画面。
这些画面描绘着自己对死亡的思考,以一种极其真实的视角。
他深知深埋于内心的原始恐惧、被哲学解读所隐藏起来的逃避之心,还有难以排遣的孤独与痛苦,对死亡的观念造就了现在的他。
成默剧烈的喘息着,无意识的凝视着阿亚拉的载体消散,直到希施飞身扑到了他的怀里一把抱住了他,激动的说道:“老板,你真是要吓死我了!我都看见‘神罚之鞭’全射在你身上了,我当时好绝望,都已经在想怎么把华利弗那个混蛋给碎尸万段了……”
感受到希施温香软玉的丰满身段,还有扑鼻的鸢尾花香,成默回过神来,笑了一下,用还在颤抖的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我不是说过要相信我嘛!?”
他知道确实很吓人,为了不暴露他能够用本体使用技能的底牌,在躲避那十六道“神罚之鞭”的时候,他选择的是原地瞬移。在视觉上,没有拉开距离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发现他使用了瞬移的,但无敌的效果还在。
虽说那一秒他完全可以瞬移进安全范围,可他还是克服了死亡的恐惧,抑制住了对安全的向往,选择了最危险的玩法,把“可以本体使用能量”和“雅典娜”两张底牌留在手中。
确实过于贪心,幸好成功了。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