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整了下音量:「她们下礼拜六要一起飞一趟日本,说是有工作在那边,要去半个月。」
「你怎麽连人家几号飞都这麽清楚?」慕远洋嗤之以鼻。
「对啊你说我要不把这店收了去跑新闻?」
慕远洋朝他瞥过去一眼,眼角ch0u了下。
「我给她们调的酒,一杯叫作富士山的日出,口味偏酸。」许文烊还挺骄傲,「另一杯往甜了调,叫作世界很大。」
慕远洋默默的掀了下眼皮。
甜的那杯一定是李维涵的。
他知道她ai喝甜酒,她说过。
「有酒吗?」他突然要起酒来,「我喝点。」
许文烊见他状态不对,暂时却说不上是哪里,只能r0ur0u鼻子:「行,我陪你。」
许文烊去拿酒了。慕远洋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垂眸看窗外的光轻轻落在玻璃杯的边缘。
夜深了,外面的路灯又多点亮了几盏。
他没想过这麽多天以後再听到她的下文,会是她即将出国的消息,以及飞机起飞的时间。
她们是中午的飞机,星期六赶在雨变得更大之前,李维涵赶紧躲进机场,一边躲雨一边等登机。
对,耘城终於下雨了,继好几个不太像秋天的日子之後。
没过多久,老戴和陆仰萱也到了,前者局促不安,後者从容优雅。
「护照带了吗?衣服够不够?」老戴有点爹系,好像李维涵在他那里就是个只会惹事的小孩。
李维涵别过脸。「过了啊,老戴,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国。」
他们这八年就是一路这样对着g走过来的。
「行了,别吵了。」陆仰萱摘掉耳机,「我刚刚看了一下,我们的航班应该能准时到,不会误点。」
「嗯,学姐坐会吧。」李维涵拍拍左边的位子。
陆仰萱应声坐下,唯有老戴依然念念有词坐不住。
「要不我们还是再检查一遍行李吧?」
「求你别转了!」李维涵扶额。
老戴从刚刚就在来回踱步没停过,好像生怕这次的日本行会出意外去不成。
「这里我待不下去了,去晃两圈。」李维涵起身。她真不能跟老戴待在同一个空间超过五分钟。
不过就在她起身的同时,机场的电视墙上突然闪过几幅画面,定格了她後面的动作。
「这是本台刚刚收到的最新消息,我们可以看到耘城一栋民宅稍早发生了严重的火灾,原本漆成鹅hse的墙面现在已经全部被大火弥漫……」
烟雾盖过的墙上仍能吃力的辨识出他曾经和她炫耀过的hse,让她不得不相信稍早失火的就是慕远洋的楼中楼。
「消防车还在努力的救援中,本台将持续为您追踪後续的伤亡情况……」
主播播起了下一则新闻,电视墙前的人们又开始行走。
李维涵向前走了两步。
「楼中楼……」
「怎麽了?」陆仰萱察觉到她的反常,走到她身侧。
「慕远洋……」她抬头,脸上是大写的旁徨和红了的眼眶。「慕远洋在那里……」
「慕远洋又是谁啊?」老戴蹙眉。
「学姐。」她握上陆仰萱的手,「我想去看看我朋友。」
「李维涵!」老戴急了。「什麽你朋友……全世界都是你朋友?」
「老戴!」陆仰萱抬手制止他。「你想过去一趟是吗?」她重新看向李维涵,放软了眼神。
「我必须去找他。」李维涵说,眼泪急得掉了下来。
「但日本可能等不了你。」就算在这种时候,她还是得把现实搬到她眼前。
「我知道……」李维涵低下头,近乎气音的说。
陆仰萱替她挽了挽头发。
「去吧。」她说,「不要迟疑,大步的走。」
人生一场,变数太多,能踩稳的只剩自己脚下走的每一步路。
「对不起。」李维涵收紧了握着陆仰萱的手,手心里除了愧疚还有感激。
然後她抓起包包,跑向机场外的计程车。
如果世界横挡在我们之间,那我就背起世界去握住你的手。
李维涵也知道,这一走,日本就是陆仰萱一个人去了。
可是人生就是一场永远都需要做选择的游戏。
有取舍就会有遗憾,但在遗憾发生的时候,希望我们都已经用力的拯救和挽留。
下楼倒垃圾的时候,慕远洋全程目睹了一辆计程车疯狂踩线的行为,先是在路上高速奔驰後急煞,靠边停的时候还停在规定不能停车的红线上。
他摇摇头,掰着手指头数:「超速驾驶、违规停车……」
下一秒,车门打开了,却看见李维涵从後座下车。
明明还下着雨,但她一把伞都没撑。
他的手默默的就放了下来。
「你没事吧?」
他看着她从下车的地方跑过来,喘了好几口气才问上他一句话。
手里的伞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慕远洋甚至还来不及擦乾她淋雨的头发。
李维涵抓起他的手,把他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
然後突然没力似的趴在他身上。「为什麽不好好照顾自己啊……」
「你在哭吗?」
慕远洋有些错愕。
他侧头,看见nv孩埋在自己肩上的脸,心脏一揪,抬手r0u了r0u她的头发。
「他们说这里失火了……」李维涵抬起梨花带泪的小脸,「你怎麽在这里?消防车呢?房子还有救吗?」
面对她一连串的质问,慕远洋皱眉:「你说哪里失火了?」
「你……家啊……」她从他肩膀上望过去,楼中楼还是她记忆里熟悉的样子。
「我家?」慕远洋好笑的望着怀里的泪人儿,g了g唇,「我刚刚才从那里下来呢。」
李维涵x1x1鼻子,「可是新闻说hse的房子……」
然後她突然想起那天,他和她说过耘城有一带的房子都是这个颜se。
「不是,他没拍好……」李维涵回过神,这才後知後觉的难过了起来:「你知道我是从哪里过来的吗?我是从机场过来的啊!我的飞机……它一定才刚刚起飞……」
她没用什麽力的捶着他,拳头落在他的x口,像天空猝不及防在他的心湖下起太yan雨。
雨越下越大。慕远洋就这麽静静的看着她好几分钟,忽然间捉住她的拳头。
她抬眼,目光撞上他滚烫的视线。
「现在还走吗?」
慕远洋问。乾柴烈火,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烧开了某一片无人问津的森林。
李维涵摇摇头。
「不走了。」
四目交接的那刻,或许有蝴蝶飞过了谁的心头。
「沙发底下的零食我看见了。」慕远洋低头,「谁留下的,谁解决。」
李维涵眨了眨眼,似乎想把慕远洋此刻所有的情绪都接进眼睛。
「我只会问你这一遍。」
他看着她,直到在她的眼睛里也看见了自己。
「你想要重新住进来吗?」
两天後,李维涵重新住进楼中楼。她发现他没有动过那间客房,枕头摆的位子、棉被折的形状,都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
李维涵自己也有一栋大房子,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