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有点害怕,“阿姐,你别弄了,万一它活过来咬你怎么办?”
“你傻啊,猪都死了怎么会活过来呢?”
“你忘了嫂子给咱们讲那个故事……二师兄就能復活……我可不敢吃了。”说完噔噔噔跑进屋子里。
赵小年被他说得也有点犯怵,赶紧缩回手,“嫂子,还有别的肉吗?”
“陆遥指了指锅里的猪肠,还有猪下水。”
家里宰过野猪,小年知道这东西是装猪粪的,瞬间脸色一白,扭头也往屋里跑,她可不想吃猪肠子啊!
陆遥啧了一声,“等我做好了,有能耐你俩一口都别吃!”
锅里的水温了,肠子也化开了,陆遥拿筷子把肠子翻开,倒上一点灰面干搓,上辈子他见大姐就是这么处理猪肠子的,麵粉能吸附掉上残留的脏东西。
搓完再拿清水洗干净,肠子就变成了粉粉嫩嫩的颜色。
食肆给的下水不少,看起来不像是一头猪的,陆遥挑着大肠卤上,小肠准备过年的时候剁点肉馅灌进去做香肠。
处理好肠子就剩收拾猪头了,上面的毛得拿开水烫一下,再拿刀子慢慢刮,犄角旮旯的地方,需要拿烙铁把毛烙干净,这活交给赵北川干。
两人在厨房各忙各的,偶尔搭一两句话,安静又温馨。
猪头收拾干净,陆遥直接整个的放进锅里卤上,这一锅至少得卤两个时辰才能入味。
闲来无事赵北川开始搓绳子,“明天不用送豆腐了,我想着把栅栏重新夹一夹。”家里现在有钱了,加上今天结的钱,罐子里一共有四十多两银子,这么多钱放在家里总觉得不安心。
眼瞅到了年根地下,日子不好过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虽然别人不知道他们具体有多少钱,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陆遥烧着火问,“家里的木头够用吗?”
“够用,打柴的时候,我把木头顺手都劈回来了。”
“行,那我帮你一起弄。”
赵北川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的喜爱溢于言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陆遥疑惑的转过头,“怎么了?”
赵北川含蓄的低下头,“没事。”
陆遥坏心思又蠢蠢欲动,搬着凳子挪到赵北川身边,“相公~”
赵北川耳朵立马就红了。
“晚上要烧过堂屋的炕吗?”
“烧!”
腊月二十陆遥给林大满放了假,忙了半年了也该筹备过年用的东西。
今天是最后一个大集,本来要叫上林大满一起去买东西。
林大满拒绝了,他说上次给的排骨还没吃,被他腌上留着过年吃省的再买肉了。
天气寒冷陆遥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看家,临走时让小年把大门从里面插上,旁人敲门一概不给开,有事就去后头喊大满。
小年脆生生的应下,“嫂子,别忘了给我们买肉包。”
陆遥摸摸她的脑袋,“忘不了,乖乖在家听话,别跟小豆打架。”
马车在冰天雪地里跑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抵达了镇上。
过年要买的东西很多,肉自然是不必说了,有钱没钱,到了年根也得买两斤肉解解馋,累了一年,现在到了该休息享用的时候了。
猪肉的价格从原来的五十文一斤涨到了七十文一斤,依旧供不应求。肉铺子里人挤人,老板忙不过来累的满头大汗。
陆遥从肉铺子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扇排骨,四斤五花肉并一个猪肘子。
“肚皮肉和后座肉的买不到了。”这点肉还是他从几个妇人和小郎手里抢来的。
赵北川伸手接过来放在车上。
“花了我一贯二钱,猪肉真是太贵了!”陆遥嘬着后槽牙,感觉这肉像是从自己身上挖下来似的。
赵北川忍不住笑道,“过年了,花点就花点吧。”
“走,上前面继续逛逛。”
骡车慢悠悠的跟在行人身后,陆遥去粮铺和盐铺买了二斤糖、一斤盐,菜籽油也买了一坛子。
街边有卖年糕的,三文钱一块,陆遥买了四块用草叶包好放进布袋里。
看见卖杂货的小商贩,从他那买了两个木製的发簪,一沓红纸,一盒羊脂油,天气冷他们总往外跑,脸和手都皲裂了,一沾水疼的厉害。过年这些天不用出去送豆腐,陆遥打算涂上油脂好好养几日。
“客官买桃符吗?十五文一对。”小商贩从框里拿出一对桃符。
陆遥才想起来这个时代还没有贴春联的习俗,过年百姓大多是买桃符挂在门上辟邪。
所谓桃符既是用桃木做的板子,上面刻着神荼、郁垒的两位门神的名字,也有带刻画的,价格要贵一倍。
陆遥掏钱买了一对普通的,巴掌大的桃符上拴着一条麻绳,拿回家绑在大门上就行了。
往前走前头有卖鸡蛋和公鸡的,陆遥下车问了问价格,讨价还价后花了二百八十文买了四十个鸡蛋和两隻大公鸡。
穿过热闹的街头前面就是各种铺子,陆遥打算给娘亲买匹布。
老太太穿了一辈子的粗布衣裳,陆遥想给她买匹细布,挑了一匹不太扎眼的土棕色,这个颜色男女做衣裳都好看。
过年布倒是没涨价依旧是两贯六钱,陆遥拿了一两银子并一贯多的铜子结了帐。
路过包子铺时,陆遥买了六个热腾腾的大肉包,他和赵北川一人啃了一个,余下的拿回去给孩子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