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行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祝鸢,视线微微向下。
祝鸢这才垂眸发现,她的例假提前了。
裤袜上面除了弥漫的水痕,还沾上了一些血迹。
这是祝鸢生平第一次觉得。
不如死了算了。
:租房
苏梨带着祝鸢,找了两个小护士问了问,暂时在一个有空位的检查室里坐着。
裤袜上的热水慢慢凉了,黏在大腿上,祝鸢只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
但让她更不舒服的,是看见眼前人的这张脸。
祝鸢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就明白了,池景行当初为什么默许了她的接近。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在这方面还算有点天赋,却没想到,有天赋的不是她那些蹩脚的手段,而是她的脸。
就连她自己都能看出来,苏梨的脸,和她有三分像。
尤其是眉眼。
苏梨被她这样看着,半晌也笑了,很大方地说:“妹妹,我觉得你和我年轻的时候有点儿像,咱们今天遇见,也算是有缘分。”
祝鸢扯了扯嘴角,还是和她说了一声“谢谢”。
苏梨打了个电话,挂断之后和她说:“我让人帮忙买了条新的裤袜和卫生棉,一会儿你换上再出去,你住在哪里?需不需要我们送你一程?”
“不用了,”祝鸢立马说,“我要在医院陪爸妈。”
“这样啊。”苏梨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房间内的气氛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而房间外,池景行站在栏杆面前,身后走过形形色色的人,眼神默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两个小护士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一边在本子上写着某个病患的病情,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诶,刚才霍医生在问你的那套房子?”
“对,”另一个说,“他问我我之前那套小房子租出去没有,说是他有个朋友要租。”
“你那房子在市中心,房租不便宜吧?”
不曾想,小护士嘿嘿笑着,说:“对,霍医生还跟我商量,让我和他朋友报价一半,t剩下的一半他来给。”
“啧啧啧,这得是多深交情的朋友啊,我看霍医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另一个刚打算说话,不小心触碰到旁边男人的眼神。
看上去淡淡的,一言不发,但就是让她觉得有些吓人。
她缩了缩脖子,拿起手上的东西站起来。
“我先回办公室了,晚点儿聊。”
“行。”
周遭又变得安静起来,只有各类人群来去匆匆的脚步声,池景行转过身,刚好就看见祝鸢和苏梨从前面的检查室里走出来。
祝鸢的手上还拿着池景行的衣服,看了他一眼,说:“衣服我拿去洗干净,再还给你。”
池景行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问苏梨:“好了吗?走吧。”
祝鸢也看向苏梨:“谢谢,我先走了。”
苏梨还没来得及说话,祝鸢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看着祝鸢的背影,还有池景行明显有些不对劲的情绪。
以及祝鸢在和池景行说话的时候,语气好像不像是对着陌生人。
忽然,她的视线被什么东西吸引了。
那是夹在祝鸢后脑勺的一个鲨鱼发夹。
和她在池景行副驾驶上捡到的那个是一样的,款式和颜色都一样。
苏梨看向祝鸢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又看向池景行,心下了然地挑了挑眉。
“阿景,这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吧?”
池景行的步子顿了顿,没说话。
苏梨也默了默,坐在副驾驶的时候,她很轻地笑了:“阿景,你是故意找她来气我的吗?”
:发烧
池景行系上安全带,勾了勾唇。
“我闲得无聊,要气你这个有夫之妇?”
苏梨被他呛了呛,脸上的笑容减了减。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那个女孩和我长得有些像。”
“与其说她长得像你,也可以说你长得像她,这只能代表,我恰好对这款类型有兴趣罢了,不用往自己脸上贴金,大嫂。”
苏梨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虽然早就在电话里听习惯了池景行的一些嘲讽,当真正面对他本人时,苏梨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她用手拨了拨头发,失去了脸上一贯的和善笑意,苏梨的脸看上去清冷许多,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就好像池景行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那样。
“阿景,你——”
“不要再这么叫我。”
池景行又蓦地打断了她的话,苏梨却有些冷冷地笑了。
“为什么?阿景,你在心虚什么?”苏梨说,“你既然这么看不上我,为什么又要对我这么好?”
池景行点了支烟,封闭的车厢里,香烟的味道很冲人,苏梨隔着烟雾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从中控台中间拿出了今天捡到的那个鲨鱼发夹。
她纤细的手指握着那个发夹,轻飘飘地说:“我改主意了,我还是觉得,把这个东西扔掉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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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鸢在医院待了很久。
今天碰见苏梨,让祝鸢一整天都有些心神恍惚。
即便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早就知道池景行心里有别人,但她依然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