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散的烟丝和掰折断的香烟,不禁啰嗦两句:“没有在你跟前点烟吧?这孔小姐到底是没结婚的人,要我说,她就不该在你跟前哇拉哇拉,白白让你添些个闹心的事,对你和孩子都不好嘞。”
朱丹道:“她那些牢骚话不跟我说还能跟谁说呢,总憋着是会得心病的。”
王妈听她这样一说也不再多言,只把地扫干净了出去。
待越珒晚上回来,见过二太太,陪着谈了会心,便回屋揽着朱丹坐在阳台赏月。
朱丹靠着他道:“从前住在弄堂底,月亮是躲在阁楼里的闺秀,寻常见不到的。”
越珒想着她的话,诧异道:“我一直以为在赏月赏花赏雨赏雪这些事情上是人人平等的。”
风一吹,他抿了一嘴她的发丝,忙着用手指挑开。
她把头一甩,睨着他道:“你是站的太高了,看不见下面。”
他用手指比了个圈挽着她的头发,觑着她的侧脸笑道:“夫人骂得好再赐两句?”
朱丹哼了哼鼻子道:“你没看报纸上讲嘛?说现在的上海是——二十四层的高楼下面还有四十八层的地狱,你一个住顶楼的,什么不带你赏的!”
越珒摇头笑道:“站那么高,摔下来骨头都摔碎了。”
“呕——”她本就孕吐的厉害,听了他这话更是呕出泪来。
越珒抚着她的背,她的背比从前更薄,摸得到骨头,大概吃的那点饭全都被她呕光了。
朱丹从胁下抽出手绢子的一角点了点眼角,摺了一面再去拭唇,恍惚了一会儿道:“我发现正彻的字写得很好,跟你的字很像。”
他眉头一蹙,酸溜溜道:“那你可要说清楚了,像归像,谁的字更胜一筹?”
“唔,我瞧着一样好呢。”
他轻哼了一声,扳过她的脸来轻咬了一口,显然是对她和稀泥的态度感到不满。
她随手在他身上抓挠了一下,轻骂道:“你真是属狗的!”
越珒涎着脸道:“你是属猫的,瞧你的猫爪儿都将我的胳膊挠破了。”
说着举起她的手找证据似的,朱丹往后缩着手难为情道:“这几天事情多呀,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把脖子往后一仰,漫声叫道:“王妈,王妈!”
王妈此刻就在外厢的榻上犯迷糊,听了喊,急忙跑进来问:“大少奶奶你有什么吩咐?”
朱丹见她慌忙的只套了半只拖鞋,嗤地笑道:“没什么事,你去把药箱拿过来。”
朱丹见她慌忙的只套了半只拖鞋,嗤地笑道:“没什么事,你去把药箱拿过来。”
王妈难免心头一惊,追问道:“什么地方受伤了?”
朱丹窘道:“不是我,是我把金贵的大少爷挠伤了,嗳——你在拿把剪子来,我专门剪指甲用的那一把,别拿错了!”
王妈翻了几个抽屉才寻到了专门剪指甲的一把金色的剪子,提着药箱一并送进了屋,用一双生了翳的眼睛把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无碍方才放心出去。
越珒捞着她的胳膊放在膝盖上,迎着落地灯睁大了眼替她剪着,蹦在地上的指甲壳像月牙似的,荧白的一撇。
半晌之后他突然说道:“我不喜欢你拿我和别人相提并论。”
她把手抽了回来,睨着他道:“自己的弟弟你也比!”
他轻笑着不说话,只顾去抓她的手。
她道:“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
说完这话也不去看他,自顾抚着肚子,身下压着云般柔软的枕垫,她整个人被揉入米黄色的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