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都是他这个学生不知体统,终归是他们沈家欠着王家的,云氏也不能真有脾气,这大喜的日子,哪能因这不值当的人晦气。
这厢府里的贵客都差不多到齐了,连宫里都来了人,是皇帝跟前的大太监,替皇帝来观礼的。
云氏忙去三房,催促请来的全福太太赶紧给雪浓梳妆,这全福太太也不是好请的,得是儿女双全,夫妻和睦的富家太太才能担的上全福太太。
全福太太一得了云氏的指示,便匆忙给雪浓梳妆盘髻,雪浓坐在镜子前,瞧自己的头发慢慢盘成妇人发髻,全福太太挑了两朵“榴开百子”、“松鹿同春”等样式的绒花簪进发髻里,再配上凤冠霞帔,这一身新娘服饰才算好。
云氏瞧着雪浓这样的打扮,以后再见就是大房的人了,不免含泪叮嘱了几句,雪浓也被她情绪渲染,相互间垂泪不止,只有真正嫁过女儿,才能明了这母女分离之苦,所幸她嫁的是沈宴秋,至少还同处一个屋檐下。
外头催了。
云氏忙将红盖头盖上,扶着雪浓坐上院里的花轿,欣慰的看着花轿抬去大房,她也跟着往礼堂方向去。
这会子入黄昏,卯着时辰该拜堂成亲了。
众人都聚到礼堂前,见沈宴秋身着一身新郎喜服,难得没病气,倒是身姿挺拔,逢人三分笑,纷纷拱手敬贺他小登科之喜。
一会儿花轿到了礼堂,金雀和另一个大丫鬟将雪浓从花轿里扶出来,小声提醒着雪浓抬步过鞍桥,再踩着米袋,耳听喜娘唱声,“传袋代接袋代,一代胜过一代。”1
她终于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到沈宴秋跟前,她的手再被丫鬟交到沈宴秋手里,他有一双宽大修长的手,可以轻易将她的手包在手心里,他牵着她进礼堂,以后余生他也会牵着她淌过风雨。
沈宴秋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三房也只有云氏,云氏自然算作是雪浓的母亲,要上座,二房的二老爷沈伯庸则代沈家死去的大老爷坐在上首,接受两位新人行礼叩拜。
待到礼成,新人先入洞房,双双并坐在床头,全福太太将一些花生、红枣等物撒进床。
随后是喜娘提醒沈宴秋要掀盖头喝交杯酒了。
雪浓心都提了起来,异常紧张的任由红盖头被喜秤一点点挑开,她整张脸羞红,垂着眼不敢看沈宴秋。
丫鬟捧上交杯酒,沈宴秋拿起两杯,其中一杯递给雪浓,两人交互着手腕喝下酒。
全福太太便有眼力见的示意喜娘等会子再让沈宴秋出去迎客,各自先退出新房,只留新人在里边儿。
房里一静,雪浓更是娇羞,越发的不敢跟沈宴秋对视。
沈宴秋端详她片刻,觉着凤冠太大太重,她头估计压着难受的很,便抬手帮她把凤冠拿下来,这才看清她脸上的妆容,新妇要绞脸,这脸吹弹力破,好似剥了壳的鸡蛋,兼之上了胭脂水粉,打扮的要比平日更明艳些,挽上发髻后,也有了新妇的端庄妩媚。
沈宴秋伸指抚到她脸颊边,微低头亲她的脸,她当即紧闭眼,双手柔柔的抵在他肩头,也拦不住他亲自己,衣带也有些松,她觉着自己应该硬气点不要跟他洞房,可是她腰软的直不起来,被他亲的趴倒在他胸膛上,他的手还放肆抚进衣襟内,她拿他没一点办法,发着颤受他欺捏。
等外头有人叫了,沈宴秋才意犹未尽的把雪浓抱到床里,盖了点被道,“我迟些时辰才能回来,你要是困了先睡。”
他说着出去了。
雪浓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出新房,小声骂了句坏人,脸也埋进被褥里。
片刻金雀进房里,先把她扶起来,瞧她身软体酥,衣衫不整的,雪白皮肉上落了几点红印子,知是沈宴秋趁着这点空头都要疼一疼人。
金雀先服侍她更衣,左右已行过礼,不必再穿那么厚重的新娘服,等出来,房中桌子上已经摆上热腾腾的饭菜,金雀笑说是云氏怕她肚子饿,一早让厨下准备好了,等她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漫长夜晚。
雪浓依然羞着脸,什么叫对付漫长夜晚,她想着沈宴秋还不知何时能回来,她睡着就好了,也用不着对付。
她肚子确实饿了,先用了饭,便去洗漱歇下,新婚夜里怎么也睡不着觉,想着等沈宴秋回来以后,定不会饶她,当真是怯羞不已。
没会功夫,沈宴秋竟回来了,他没喝多少酒,今儿是他的好日子,也没人敢灌他酒。
沈宴秋慢腾腾的进盥室,再出来也换下了喜服,穿的还是平日宽松亵衣,来至床前,只见雪浓缩在里侧装睡,眼睫抖得谁都瞒不了。
沈宴秋轻轻笑了声,一侧身歪到枕头上,拨开被,伸手解她穿的寝衣,将解开了些,乍露春色,她就睁开眼来,想避开他的手,往另一头躲。
沈宴秋凝着眸捉住她道,“都嫁给哥哥了,这回跟哥哥闹,三婶可不会帮着你。”
衣衫褪去,雪浓无促的被他按在怀里,细着嗓子哭,片时就摇摇晃晃倒下去。
染了一室春喜。
次日晌午,夫妇俩才起床。
雪浓叫沈宴秋缠了大半宿,起来身上照样是懒软的,好在大房没有长辈,她不需给长辈敬茶请安,只等着下午时再回床歇一歇。
沈宴秋因才成亲,朝廷放他三日假,便也赖在房里看公文。
才用过早饭,云氏遣了丫鬟来交接管家事宜,昨儿收的礼钱也要雪浓自个儿收好。
雪浓便把一应庶务先料理好,这么着也忙到了中午,和沈宴秋一起用过午饭,他又搂着她回床疼腻,消磨到下午,云氏倒过来了,要跟沈宴秋说事。
雪浓没力气下床了,沈宴秋去见云氏,片时金雀匆匆进房,服侍她穿好衣服,说道,“奴婢才在外面听咱们二爷和云夫人说话,那王家的真不是东西,您和二爷大婚,他家一个人也没来,二爷说,以后就当没他这个学生。”
雪浓也没觉得奇怪, 沈宴秋是欠着他家的恩情,可从沈宴秋收了王昀做学生,王昀有沈宴秋这个先生当靠山, 明里暗里得了多少便利, 王昀在学业上有不知的, 沈宴秋也是悉心教导, 王家原先已家道中落,沈宴秋数次去王家为其撑门面, 这些都是沈宴秋的回报。
可王昀这几次明显的没把沈宴秋这个先生放在眼里, 他高中以后, 人与以往大不相同,不仅轻狂,还不记礼规,人说先生如父, 沈宴秋没责罚他都已是莫大的宽容了,仅仅只是私底下说了没他这个学生,也还是看在他父亲的情面上了。
厨下煨着乌鸡汤,金雀使人端进来给雪浓喝,雪浓喝这汤都好些天了,喝的有些腻,勉强喝完, 让金雀吩咐厨下,从明儿起就别煲了。
她还倚在引枕上,慵懒的支着腮,颈下有掩不住的迹印, 眉眼中也晕着情事后独有的媚态,浓发垂鬓, 唇艳肤香,这只有在房里才能窥见,若在外她必定要装的极端雅矜持。
“这乌鸡汤可断不得,云夫人交代过,要给您喝足足的,才能把身子养好,您跟二爷这么恩爱,说不得明年这个时候您就能怀上小主子了,”金雀笑道。
雪浓难免羞一下,沈宴秋对她做的那些过分举动,单说昨儿夜里,她就受不住的求饶了几回,也没被他放过,寝衣就没在身上穿过,哪儿都叫他掌控着,今儿下午好容易能歇一歇了,他又不消停,她都已经说了不想理睬他,也不妨碍他尝尽甜头,偏她对上他,根本没还手之力,只有任他摆弄轻薄的份。
金雀端量着她的神色,打趣道,“您若真不想喝了,奴婢就去和云夫人说一声,她定也不会说什么。”
雪浓恹恹道了声算了,只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