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邯郸的细作也是奇怪,这么容易分辨的事情,非得传这么一个消息回来。
并未引起什么波纹,只是依例给与了回复,并给出了一个“辱我秦者,死”的指令。
虽然他们觉得,等他们的指令到达邯郸时,那个冒牌货都不知道被愤怒的赵人弄死多久了,赵国人绝不可能让一个秦使,哪怕是假冒的,多活上几天。
但等第二道关于那个假秦使的消息快马加鞭的传来咸阳的时候,他们开始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那个假秦使混进了公子政的府邸,他们想了半天才想起,公子政是回秦的异人在赵国生的儿子,连异人都不怎么提及这么一个存在,他们自然更没放在心上了。
结果那
个假秦使带着公子政,给赵国献上了马奶茶强民的蒸煮方式,以及养出胡人的马匹一样强壮的养马术。
疑惑开始产生。
假装秦使但却强大赵国?
若真是个秦使,这算是叛国大罪。
即便是个假的,他为何这么做?
本来以为这也足够离奇了,让秦国在邯郸的刺客组织强行将此人杀了便是。
上面的指令也的确如此,让人快马加鞭地去追第一道指令,由“辱我秦者,死”,改成了“力杀假秦使”。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新的指令才上路,一条又一条的消息从邯郸传来。
那个假秦使,他用养马术换赵国出兵帮助燕国退楚。
他让楚国麦子一年两熟,他让齐国有吃不完的鱼,教魏国选拔天下人才的科举之法,他让燕国学习白雪瓷富甲天下,他教韩国七彩染布之法……
每一样都是举世的强国之术。
自称秦使的人,唯独没有给他秦国一点好处。
楚国的麦子一年两熟,马上就要有饱饭可以吃了啊,有余粮食了,余粮是什么?那可是各国征伐取得胜利的根本。
齐国也马上人人都有鱼吃了,等等。
唯独他秦国,还在原地踏步。
特别是后续的消息还在从邯郸传来。
养马术被证实了,用范雎所教的办法,赵国人养出比以前强壮了不知道多少的小马匹,赵国本就强大,这要是推广开来,赵国岂不是六国第一。
白雪瓷也被燕国人制造了出来,等等。
一条一条的消息,先是让秦人不放在心上,然后是重视,再然后惊讶惊叹不可思议,最后是震惊。
强六国而弱秦,怎么看,这个秦使在干的就是这事,关键是成效非常好。
亏这人还自称秦使,是个秦人,但专干损害秦国之事。
消息也开始在咸阳传开,秦人的怒骂之声不绝于耳,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范雎是假秦使,他们以为是他们的秦使真的叛秦了。
现在的情况是,这人和除了秦国的其他六国都交好,也就是说想要刺杀他变得困难了。
怎么说呢,这人现在就是其他六国都要捧在手心上的存在,别
人怎么可能允许他秦国刺杀成功。
也就是着,想要杀掉对方,这么简单暴力的解决问题的办法行不通了。
秦国那些大臣又郁闷又疑惑地想着解决的办法。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他既称秦使,六国也认为他就是秦人,那么他必应秦诏。”
“我王不如颁布一道诏书,派人去招他回秦,理由就写公子政年幼,且在外多年,理当归秦了,让他护送公子政归秦,合情合理。”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外面呆着了。”
“至于其他,等他来到我咸阳,自会审问清楚。”
“若他不应诏,他将面临如何向其他六国解释,他这秦使的身份,一个欺骗者,很难再获取他国信任,到时在让人刺杀他也不迟。”
道理本就是这样,即便是一个罪臣,也得让他回来接受惩罚。
反正强六国而弱他秦国,绝对不可以。
他秦国年年征战,如今已经有所疲惫,这种时候其他六国的任意一点强大,都是对他们的威胁,更别说其他六国一起强大起来了,就跟头顶上悬了一把利剑一样。
让范雎护送公子政回秦的诏书还在路上的时候,关于范雎“纸公”的名声也传到了秦国,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六国公认的……天下第一公子,公子雎的称谓。
公子,指的是诸侯的儿子,但也例外。
功在天下,德佩四海者,亦可称公子。
范雎光是一个造纸术已经震惊天下,让读书人敬服,更何况他现在教导诸国质子的那些东西,这些消息自然也随着时间传入了诸国。
他们才不管范雎是什么身份,是真秦使还是假秦使,他们只需要自己实实在在地得到了好处。
也不知道是哪个拍马屁的诸国给范雎抬了这么一个称号,按理会让人不屑一顾。
但奇怪的是,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莫名其妙地这名号就传开了。
至于有多少人承认这称号,自是还无人知晓,就当成是水缸里面的水在摇晃,爱信不信。
但无论这个称谓是否名副其实,光是它的传出,就已经让范雎的名声在此时达到了顶点。
而范雎呢,苦哈哈地在找工作呢。
工作并没有找好,但也让他想到了两条谋生之路。
第一条,他能让赵政找一点青铜器,让他取回现代售卖。
虽然这些青铜器用器械检查的话,制作的年限只能是几年十几年之类,在现代科技面前称不上值钱的古董和价值不菲的文物。
但青铜器啊,文物中天花板的天花板。
他就算当赝品卖,也能值不少钱,毕竟它们的确是出自古老的春秋战国的匠师们之手,特别是那些有花纹的,形状奇特的,春秋战国时期还没有什么流水线统一的模具之类的说法,也就是说很多漂亮的青铜器,都是匠师们一凿一刻制作出来的。
所以,他即便卖的是赝品,在懂欣赏的人眼中,也是艺术品。
唯一的问题是,他没有一个做生意的铺子。
第二条发财之路。
他不是加了沈束和肖耀这两倒霉孩子,这两冤种又被门拉进去了两次。
他带他两过门,这么危险的事情,收取一点费用应该合情合理吧,毕竟在门里面死了,在现实世界也是会死的。
就是赚两高中生的钱,脸皮不厚一点下不了手,偏偏范雎就是那个脸厚的。
反倒是沈束和肖耀,交了钱过后,还一脸的感激。
况且,等他的名声起来了,还能带更多人过门,这可不就是一门只赚不赔的买卖,前提是范雎能从门里面活着出来。
并非知道门内世界的提示和手握“青鸟”这件青铜器就能万无一失,有些门诡异得超乎想象。
范雎还专门申请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发布的内容很简单:“带人过门,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现在虽然只有沈束和肖耀两个人光顾他的生意,但总会有有缘人能看懂他发布的内容。
怎么说呢,范雎现在也算一个灵活就业人员?
倒是周宥那里,关于范雎,就像从他生命的平行线彻底消失了,唯有沈束来遛狗的时候,经常能从沈束这个话痨的口中听到范雎的名字。
周宥感觉挺微妙,以前都是他投喂范雎,范雎每次出现都在他身边,没想到现在他只能从旁人口中听到对方的存在了。
周宥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