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落座,刘胜男先提问:“带设备了吗?要不要提前查一下这屋子里有没有收声设备或者摄像头?”
郁景本来没想过这茬,听她这么说了,便站起来在挨个可疑的地方检查了一下。
这期间刘胜男没开口。
等郁景无功而返时,刘胜男才笑着对郁景道:“这下放心了吧?”
郁景没什么所谓地耸耸肩,“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地聊吧,我不喜欢打哑谜。”
“可以,但我要求和郁小姐你一对一地对话。”刘胜男说,“我已经给了郁小姐最大的诚意,也希望郁小姐能满足我这一小小的请求。”
郁景仰起脸看吴巍,吴巍只好站起来,临走的时候冲郁景道:“我就在外面大堂。”
“好。”郁景点头。
吴巍一走,刘胜男的表情很明显地松懈了下来。
“我只是讨厌男人,尤其是来路的男人。”刘胜男对她解释,“上班就够累的了,下班以后就不想再带着面具应付了。”她起身给郁景倒茶,“你应该查过我和我哥了吧?还想知道什么?”
郁景搞不明白她如此热情的原因,索性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你哥和你在李先生面前架空了李让,又取得了董事会的信任,怎么还在给李先生做事呢?”
刘胜男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还真信了?”她有些忍俊不禁,“最近董事会的那帮老古董有些不听话,李先生和我哥在演戏,演得很辛苦,但效果不错。”
“能具体讲讲吗?”郁景抬眼。
“可以,”刘胜男痛快应下,眼神却从郁景的额头一寸寸顺到下巴,让人很难忽略她略带侵略性的目光,“但轮到我提问了吧?”
郁景身体往后靠,她抬手,“你问。”
“听说米总把风沙交给你了,”她的手指轻搭在桌沿上,“你别紧张,我不会问你竞价的事,我只是好奇,你就没想过米总也是在利用你吗?”
来了,原来是为了挑拨离间来的。
郁景这回才真正地放松下来,“哦?刘秘书是什么意思?我脑子愚笨,转不过弯来。”
“你带的那个人,我知道。之前米总还在b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来路的市场副总监了,我猜你还不知道吧?”她前倾身体,整个人凑过来,“吴巍,二十七岁,h市人,清北高材生。打毕业起就在来路做事,这时候米总把他拨给你,意思很明显了吧?”
她凑得太近了让郁景有些不爽,郁景又往后撤了撤,抬手挡在刘胜男和自己之间,“所以呢?刘秘书和我讲我助理的简历干什么?”
刘胜男反倒有些意外地看她,“看来郁小姐比我想象得要更大度一些,知道米总给你派了个人形摄像头也不生气。”
郁景无语地拖了身下的椅子往后撤了半米远,“刘秘书这招略有些拙劣,我想知道您来这么一出,王秘他知道吗?”
“呵,有点儿意思。”刘胜男坐回去,刚带着笑的脸也“嗖”地一下冷下去,“是我小瞧你了,但你也别得意,我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只要你回去查一查就知道真假了。”
恰好这时候开始上菜,两人皆没开口。
等服务人员离开后,郁景才开口问她:“我有什么好值得姐姐这么费力监视我的?”
“这个大概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刘胜男自打被戳破,就再也没笑过了,大概她刚开始的那句“讨厌下班时也带着面具”才是她最诚实的一句话。“这才几个月?恨不得亲手杀了你的李让就开始对你言听计从,永远光鲜灿烂的小姐愿意默默地熬着日子等你,裴久竟然也因为你慌了,开始撕破他脸上那戴了多年的伪善面具,郁景,不谈立场的话,我还真有点儿喜欢你。”
郁景翘了下唇角,“那还是谈谈立场吧。”
刘胜男无语地对她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我们家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喜欢你哪里,性格硬邦邦的,又不是多好看。”
她兀自吐槽的模样反倒更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郁景将椅子拖回来,自己拿了筷子开始吃饭。
刘胜男也没再纠结,俩人互相陪着吃了一会儿后,刘胜男开始吐槽,不是鱼刺多了,就是海鲜不够新鲜。反正上来六个菜一个汤,每个都被她挑了毛病。
郁景吃啥都香,压根不管她的吐槽,只管吃饱了算。
最后刘胜男忍无可忍,“你真的让人很挫败诶。”
郁景格外真诚地看向她:“是吗?”
刘胜男:…
最后两人各怀鬼胎地吃完了饭,谁也没占到上风。
和吴巍回去的路上,郁景格外地诚实。
“听说你之前就是来路的市场部副总监了?”
“啊?啊。”吴巍看起来有点慌张,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握了两下才继续道:“不管您信不信,我是真心追随您的。”
郁景无所谓这事,她一没钱二没权,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回到家先洗了个澡,躺到床上琢磨那堆怎么看怎么懵的电子表格的时候,易蓝因给她打电话了。
“易老师。”她不自觉地开始撒娇,“这些表格好难啊。”
易蓝因也是刚醒,听了她的抱怨跟着笑了几声,“慢慢来嘛,你那么聪明,一定会学会的。”
郁景撇嘴,“真的好难,我都看不懂。那些数字就在眼前晃,和汉字连在一起我就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