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教授的翻译作品是赶在每年研究生入学考试前出版的。虽说发行量不是很大,但是作为学术性专著,很快便引起了同行们的关注。于是,法语和相关专业的学生们毕业论文参考书又多了一本,连带着,李国生这个名字也受到大家关注了起来。书一出版,北外就决定,同意本学院函授本科生,而且在学术界也小有名气的这名解放军同志李国生在北外硕博连读,指导老师当然还是庞正红。不过李国生毕竟是再职的现役军人,学费还是要出的。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李国生虽然早有准备,可心里还是着实狂喜了一番。但紧接着他就开始为学费的事犯起愁来。爱屋及乌,加上许静也通过了研究生考试,当然同样成了庞教授的弟子,她当然清楚李国生的窘态,本想着帮李国生缴纳了这笔费用,但是又担心李国生不愿意。
许静知道,李国生是自尊心非常强的,从上中学然是李国生到今天,不管多苦多难,他从来都没有跟别人伸过手。虽然现在李国生有工资拿了,但是由于他不能脱产学习,这笔读研究生的学费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笔很大的费用了。为了这个事,许静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去找一下庞教授才好解决这个问题。
得知了许静的来意以后,庞教授和庞夫人很是愣了一会,还是庞夫人善解人意,亲切的拉着许静的手:“许静,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庞老师早就安排好了,小李的费用问题已经解决了。”
许静会错了意,以为是庞教授帮帮李国生出的钱。虽说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庞教授和李国生身上并不意外,可是毕竟从老师手上拿钱有点不是个事,再说家里在知道了许静和李国生的事情以后,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在帮许静交钱的同时也为李国生准备了这笔费用。
“教授,不用麻烦您了,我已经为李国生准备了学费。不过您知道,李国生是很固执的,他要是知道这个费用是我帮他出的,他肯定很难接受,所以”许静有些难于启齿了。
“所以你就想,让我这个老头子出面,跟小李撒谎,说是费用学院给他减免了,让他安心读书就是,我说得对么?”庞教授扬着脸,怪模怪样的问许静。
“是的。”许静有些心虚的说。
“你呀!”庞教授摇了摇头,在屋里走动了两步,然后停了下来:“这样,过两天你把小李给叫来,到时候我会跟他谈的。”
许静走的时候很开心,她认为庞教授已经同意了他的办法。在许静的心里,能为李国生办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在各方面给他一点支持,默默的在背后帮助他。所有这一切,都是许静的快乐源泉
“小李。这都几天了。你们学院那边地事是不是也该办好了?不管怎么说。你也该跟我打声招呼。到底你是来不来给我当学生?我可告诉你。要是你不愿意来。外面等着来地给我当学生可排着队呢!”庞教室一本正经地说。仿佛是在教训一个考试作弊地学生。
“庞教授。我怎么会不想给您当学生?可是我地情况您也知道。现在刚刚参加工作拿工资。原来也没有什么积蓄。这每年一万多学费。我拿起来地确有些吃力。这两天我正想着跟您商量一下。看一看学院方面能不能通融一下。为我保留一年地资格。一来这一年地时间我可以存点钱到时候也不至于负担太重。另一个我现在刚被学校分配担任辅助教学工作。不但缺乏经验。也不了解情况。所以我打算明年再来北外。那个时候我不但工作稳定了。也没有那么重地负担了。”虽然许静就在边上。但是面对庞教授地发问。李国生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李国生知道。许静是了解自己地底线地。原来那么难地时候。他为了不求人。宁愿选择上军校。现在条件好了。有了一个稳定工作和一份不错地收入。只不过因为自己地兴趣和爱好。让他去求人就更是不可能地了。其实要是他愿意。且不说许静。魏强、朱继民两个钥匙转动了。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帮他出钱。就算再不行。他也还可以卖了家里一直留着父亲印记地那几间瓦房。但是李国生不愿意。他宁愿选择再等一年。即便是北外不同意这样。等到了明年。他也可以选择用报考地方式继续学习。
“这些都是借口。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拉不下这个脸吧?要不这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许静跟我说了。她给你出学费。让我说是我们学院减免了你地学费地。另一个就是我帮你出。算是你借我地。还有就是你自己出。我听许静说你家里还有一间房子和几块地。卖给我。等我不想干了。也好有个地方养老。到时候后房前屋后地种上点果树。支上两架葡萄。再挖两口鱼塘。夏日地夜晚。摇着蒲扇。坐在石几前。用井水冰上一个西瓜。听着虫鸣蛙叫。望着漫天地星斗。到时候再养上两条狗。人前人后地转悠。那简直是神仙生活。”说到后面。庞教授一副向往地样子。连一边听着地庞夫人都动心了。
李国生苦笑了一下。或许这就是围城。城里地人总是向往乡下恬静地生活。可是乡下地人却向往着大城市里地喧闹繁华。这就是人地。永远没有满足地时候。
“庞教授。您别说这个。要是您和夫人不嫌弃。我随时欢迎你们二位到我们家去住。这也正是我求之不得地。毕竟我现在在指挥学院工作。家里那几间房子。要是长期没有人照顾。恐怕用不了几年就塌了。这样地房子。就算老师想买我也不能卖给您。我可不能拿着一块烂铁当黄金卖。”说到这。李国生停了一下。他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地机会。于是接着说:“要是庞老师不嫌弃学生愚钝。愿意教导我。并愿意借给我缴纳学费地费用地话。我当然愿意把我这个机会。请庞老师放心。我会努力在您地指导下学习地!”说出这番话地时候。李国生地脸都红了。这也是没有办法地事。如果过还有其它地路子。他是不愿意这样选择地。
李国生这话一出口。庞教授和庞夫人笑了。许静噘了噘嘴。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好说出来。憋了半天。脸都红了。可是只要李国生肯来北外上学就是好事。至于钱地事。慢慢再说。
“许静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说的讲给小李听么?可能你不相信,当初我上大学的时候,你们师母的父亲就是我的老师。那个时候,我成绩很好,但是家里很穷。学校发的哪一点生活补贴,一大半我都得寄回到家里。你们师母担心我饿着了,时不时的请我上他们家吃饭。可是我宁可每天就着凉水啃馒头也一次都没有去过,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师母喜欢我,可是在没有明确关系之前,我不敢去啊!我们那个年代,且不要说我跟老师的关系,就是没有这个关系,在没有明确我们两个之间的事的时候,我都觉得我有责任保护你师母,第一是要保证她的名声不受影响。那个时候,一个女孩子带男同志回家除非是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否则是不会带回去的。第二窝希望给你师母一个选择的机会。虽然我知道你师母当时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但是只要关系没有明确,我们就不能逾越同志的界限,这样一旦有了什么问题大家都还可以回头。其实当时我和你们师母跟许静和小李的情况差不多。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无论什么时候,多为对方想一下是对的。”回忆总是甜蜜的,庞教授说着段话的时候,庞夫人像是第一次听一般,静静的听着,但是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却流露出对当年那个时代爱情经历的满足和对现在这样结果幸福的感觉。
喘了口气,庞教授接着说:“我不是说你们之间有谁对谁不对的,在我看来,无论是站在许静的立场上还是小李的立场上,今天这样的处理都没错。就许静而言,也许许多年以后,可能你也很会像我夫人这样,时不时的告诉我,当年我是什么时候第一次上他们家的门,第一次尝到她做的菜。小李就不一样了,你们现在还没有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