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忍不住问道：“张医生，怎么样了？”
“这……”
“有话直说。”
秦君沢目光沉沉的落在他的脸上，缓缓道：“不乐观？”
张医生放下手指，低声道。
“情况……确实不太乐观。”
刹时，屋内一片沉默。
秦君沢将自己的衬衫袖子卷好，淡淡问道：“上次的检查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吧？”
张医生点头：“嗯，今天出来的。”
“还剩多少时间？”
张医生一愣，随即赶紧道：“二爷，您别随意揣测，您的身体最近是不太好，但是……”
“你是当我傻吗？”秦君沢幽深的眸子，安静的看着他，“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但说无妨。”
张医生低着头，还是支支吾吾。
“二爷，这也不一定，没有到最后时刻，不能放弃……”
秦君沢微微拧眉：“还剩多久？”
张医生：……
“大概……一年。”
闻言，许杰微微睁大眼：“张医生，你是不是误诊了？怎么可能……二爷他这段时间就是咳嗽多了点，但是也不至于……”
“许杰。”
秦君沢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出去。”
许杰低头，握紧手指，转身离开了。
张医生神色也略略有些凝重。
“二爷，您的器官最近衰竭的速度在加快，我建议您现在放下手上的工作，您需要好好静休疗养。”
秦君沢靠在椅子上，俊美邪肆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看样子，传出的流言，也并非是谣言。”
“二爷，什么谣言？”
“没什么。”秦君沢朝着他挥了挥手，“天色也晚了，你先回去吧。”
张医生点头，随后拿着药箱，转身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内，刹时只剩下秦君沢一人。
他伸手按住有些紧揪的心脏，眸子暗芒乍现。
一年么……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短啊。
思绪正沉，他突然感觉门边冒出了一个小脑袋。
秦子昂穿着一件绿色的连体睡衣，顶着万年不变的锅盖头，探出一个小脑袋，正盯着他。
见秦君沢看过来，他立刻溜了进来，朝着秦君沢这边走过来。
秦君沢看着他。
“你跟着我这么久，审美怎么会这么差劲？”
秦子昂一愣。
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肉嘟嘟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哥，你嫌弃我？”
“嗯。”
“我都没嫌弃你万年单身狗，你居然嫌弃我的品味？”他摸着自己的锅盖头，露出一个不悦的神情，“你懂什么，魏图说我这样很可爱的。”
秦君沢：……
又是那个扑街。
“哥，刚刚张医生跟你说什么啊，说了那么久？”秦子昂抬起头，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你的病情不太好么？”
“嗯。”
秦君沢目光落在他身上，淡淡道：“他说我快死了。”
——
不能咒自己
秦子昂睁大眼，愣了片刻。
随后朝着他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
“你说你，每年都说自己活不久了，现在不还是好好地？”
秦子昂叉着腰，一脸正色的瞪着他：“不过我还是得跟你说，哥，你没事不能总是咒自己死，万一你乌鸦嘴成真了呢？”
“那你就成孤儿了。”
秦子昂：……
他愣了一下。
随即歪着脑袋，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瞬间，他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微微的红了。
秦君沢看着他。
“怎么，眼睛红什么？”
秦子昂忍着眼泪。
不能哭，男子汉不能哭！
秦君沢敛了敛眸子。
“舍不得我？”
不说还好。
一说，秦子昂瞬间绷不住。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秦君沢：……
“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话语虽然有点嫌弃，但是秦君沢还是自觉地伸出手。
弯腰，将秦子昂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伸出指尖，擦着秦子昂脸上的泪。
“男孩子别这么喜欢哭。”
“我……我没忍住嘛，我一想到要是你死了，我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说着，秦子昂一转头，有些无语的看着秦君沢。
“还不是都怪你，老大不小了，也没个女人，不然我还能有大嫂，说不定还会有小侄子。”
“我有女人就能去死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至少还有人能安慰我。”
秦君沢轻哼一声。
“那些胭脂俗粉，你哥看不上。”
闻言，秦子昂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可是你看上的那个，又看不上你啊……”
话一出，空气中有些沉默。
秦君沢嫌弃的收回手指，拎住他的领子，将腿上的小家伙给放在了地上。
“离我远点，哭得脏兮兮的。”
“嘁，我还不想你给我擦眼泪呢，手跟冰块一样，一点都不舒服。”
秦君沢：……
他怕是要提前被他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