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小心翼翼,畏首畏尾,反而会叫谢琅发现他是为保命,故意羞辱自己。
谢琅被他戳了两下,但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不想搭理他。
温见雪又戳了两下:“谢琅?夫君?我睡哪里?”
谢琅掀起眼皮,淡淡道:“地下这么宽,你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即可,我不会拦你。难不成你想跟我抢床?”
温见雪:“……”
温见雪哽了一下:“可是这床这么大,你不横着,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谢琅道:“不好意思,我就喜欢横着,不横着睡不着。方才某人不是说养我,不是说我活着时,会好好对我,现在是想出尔反尔?再者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喜欢分享,你可以理解吧?”
温见雪:“……”
折磨这就来了。
他岂会因此难过?
谢琅如今废了,用现代话说,就是个有大病的病人。
他不跟病人计较,绝不会因此难过。
他温和一笑:“好的,你横着吧,我自己找地方睡,不打扰你。”
谢琅睨他一眼,重新闭上眼。
此时已入秋,宾客早已散尽。
——谢琅是个废物,而原主在家不受重视,没有地位,这场婚礼本就没什么人来。
凉风从窗沿钻进,幽幽吹向温见雪。
他拢紧衣袖,环顾房间,找到卧榻,又从原主的嫁妆里翻出两条薄被。
原主的嫁妆大多是他自己的东西,另外一部分是温家嫌原主的东西太寒酸,有失温家面子,草草添进去的。
添进去的东西,有三株五品灵草;一面辟邪镜;二十道灵符;一道传送符;三道传音符,还有两条他刚刚翻出来的鼠毛幻暖被。
温见雪把其中一条鼠毛幻暖被当做床单,摘掉发饰,褪去嫁衣,用一道灵符洁身后,裹着另一条鼠毛幻暖被躺在卧榻上。
此被填充物是天脊鼠妖的毛,柔软温暖,躺在上面像躺在云间一般舒适。
温见雪闭上眼,想着日后的打算。
可能是今晚精神太疲惫,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床上的谢琅却忽然睁开了眼。
他双臂撑着被褥,坐了起来,那双乌黑的眼睛,直直盯着温见雪。
他盯了温见雪一会,站起身,走到卧榻前。
温见雪睡得很安稳,雪白肌肤透着健康色泽,柔顺墨发散在脸颊旁,垂着的长睫毛染上火光。
谢琅平生最恨说他是废物的人,留着温见雪,正如温见雪所想,是想慢慢折磨。
温见雪睡得安稳,显然不符合他留着温见雪的目的。
谢琅目光扫了一圈,抬起手,狠狠扯走温见雪裹住的薄被,丢在地上。
叫你睡。
温见雪被扯掉薄被,依然没有醒,但他感觉到凉意,把自己缩成一团。
……
第二天早上,温见雪醒了,他有些头疼,好像着凉了。
低头一看,昨晚盖好的鼠毛幻暖被静静躺在地上。
温见雪有几分迷茫,昨晚他睡觉不老实,翻来翻去,把被子弄地上了吗?
他以前去高中同学家玩,睡沙发,都没有把被子弄到地上,怎么现在睡比沙发宽许多的卧榻,还会把被子弄地上呢?
温见雪百思不得其解,他捡起被子,压在卧榻上。
算了,不管了,不是什么大事。
谢琅已经起床了,不在房间。
温见雪揉了揉额头,从带来的箱子里翻出几件衣服。原主日子并不宽裕,因此所穿衣服版型、料子都不好,但胜在不扎手。
随意挑件淡青衣袍穿上,推门而出。
谢琅也不在外面,不知道去哪里了。
温见雪不在乎对方去哪里了,他跟对方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夫。
他抬起头,打量目前的住所。
这是个小院子,院前栽种了一大片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院中有三间房。
大的一间是新房,挨着新房左侧那间房应该是接待客人所用的厅堂,此时上了锁。
温见雪透过纱窗,看到厅堂内有一套桌椅、一堆各式各样的箱子,箱子应是装了什么东西,都整整齐齐码在地面。
最小那间房并未上锁,那是一间厨房,收拾得很干净,却没有半点烟火气息。
温见雪走到小厨房,翻了一通,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
看来谢琅即便变成废物,依然不需要吃饭。
根据原主记忆,谢琅十五就结丹,辟谷了。
温见雪轻叹一声,打水洗手,盘算着去最近的市场买煮饭工具、调料、食物。
原主没有修为,是个凡人,需要吃饭。
温见雪之所以现在都没有感觉到饥饿,是因为原主成婚前,吃了一枚辟谷丹。
修仙界尚未辟谷的修士,或者凡人,皆可服用辟谷丹。
一枚辟谷丹,可供三天的能量。
温见雪感叹了下辟谷丹的神奇,又在心里想还需要买什么。
床不必买了,卧榻睡着挺好。
日常用品?原主出嫁时都带了,用不着再买。
买了浪费钱。
——原主在家里处处被欺负,并没有多少积蓄,他身上的积蓄大部分是母亲的遗产,还有一部分是讨好家里人,哄得对方开心了,得来的赏钱。